許是沒料到花飛淩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讓原本想看她惱羞成怒的賀從風瞬間羞赧。花飛淩的真誠在一旁太過耀眼,賀從風默默退一旁幫忙搬鍋去了。
宋卓左右探頭,橫豎沒看到劉付:“咦?阿蕪人呢?”
花飛淩也跟轉頭,指着一旁:“将軍剛剛還在這呢。”
與此同時,郡守府内。
劉付清泠剛推開房門,就看見了蕭沂。
察覺到有人進門,蕭沂也沒擡眼,依舊不緊不慢地沏着茶。他骨節分明的手握住茶壺緩緩起落斟茶,碧綠的茶湯沿優美的弧形落入杯中,這畫面看着是極美的,可有人卻無心欣賞。
劉付清泠翻腕帶出一枚銀珠,朝茶杯彈指而去,随着一記清脆的響聲,杯身瞬間四分五裂,茶湯沒了束縛仍在桌上蜿蜒流淌。
滴答,滴答——
桌沿的茶水,一滴一滴打到地面,又濺起渺小無聲的水花。
蕭沂輕“呵”一聲,将手中的茶壺放下:“我隻是來提醒将軍,别當好人當上瘾了,反倒忘了正事。”
“哪兒有蕭太尉好興緻。”劉付清泠諷道,半夜跑到别人房中斟茶,隻怕那皇帝都沒有你這太尉當得舒坦。
蕭沂看着流動的茶湯,他忽得憶起些趣事。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那皇帝小兒知曉了你在江州做的事,你猜,他是會賞你,還是會殺了你?”
劉付清泠聽後面無波瀾:“他想要我的命,随時來取便是。”
“還是你覺得,離了京城他就能傷得了我?”
“十日後是北狄人牧原市集開放之時,屆時仰韶邊境的城門會打開,以供兩側居民流動交易。往常都是派典客前往邊關維護秩序,今年那孟津白卻非要找人陪同。”
“所以?”
“你很幸運,被選中了。”蕭沂笑了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孟津白還有個庶出的哥哥孟善北,聽說這次出使北狄孟津白把他也帶上了,如此兄友弟恭倒也是罕見。”
“對了,這個還你。”蕭沂翻袖帶出一把暗青色匕首,抛給了劉付清泠。
劉付擡手接下,緩緩摩挲着匕首上的紋飾。
她說得輕松:“有人點了一把火想害我,殊不知正合了我意,我倒不介意把這火燒得更旺些。”
“看來玉淵将軍很有把握。”
“來者不拒。”
……
京城,劉付府内。
“江晚,勞煩你替我将門口那幾株花木移進來。”譽漓用鏟子松着桂花樹下的土,移接的花木若加些新環境的土能更快的适應。
“好。”
表面的土都差不多松好了,譽漓準備将這些土一一移到之前挖好的坑裡,她一鏟下去,手臂突然受到一陣反推的震力。
等等,這土裡好像有東西?
譽漓疑惑地将表面的土鏟到一旁,土慢慢被清空,那坑底赫然躺着一個沾滿泥漬的鐵盒。
虞錦一将花盆放到一旁,湊了過來:“這是什麼?”說着,伸手就要将坑底的盒子拿起,剛伸到一半就被攔下。
“等等,此處乃劉付府,這裡面的内容肯定跟阿蕪有關。這盒子由她來打開最合适,等她回來再說吧。”
虞錦一手滞在半空,覺得譽漓說得不無道理,點了點頭。
譽漓用手帕将盒子擦拭幹淨,拿進了房内。
“院中樹下發現一物,見信速回。”
譽漓趁虞錦一在門口搬花木的間隙速速寫了一封信,末尾的字寫得太急,還洇花了些。
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譽漓将信捏在手心,走到院中:“江晚,我忽的憶起,望春樓的櫃台上還有幾包花種,你幫我取來可好?”
待她走後,譽漓對空吹了三聲短哨。
不遠處應聲飛來了一隻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