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步小跑,食物邊跑邊落。
一枚杏花酥落下,滾到譽漓腳邊。
譽漓拾起,扔進一旁廢簍,又從袖中翻出手帕擦淨雙手,坐下開始修剪蜀葵花莖。
她将修建好的蜀葵次第放入雙耳淨瓷瓶,間綴翠葉,青碧浣缃,看得頗為賞心悅目。
譽漓滿意地點點頭,倏爾開口:“聽說昨日阿泠如願了?”
虞錦一不住搖頭:“我若是她,所求應不止這些。”
“全家人無辜枉死于一污名,末了還被一句話輕飄飄地揭過,任誰也受不了,她偏偏還就忍下了。”
譽漓淺歎:“江晚,慎言。”
虞錦一聞言噤聲,啜茶遠眺,眼底盡是惋惜與不解。
她出神,忽的,自樓外行來一位身着杏白色襟袍的公子無意撞入她眼眸。
那公子發束白玉冠,手搖折頁扇,面上謙謙和煦,笑如春風溫潤,眉目間線條清晰分明,又平添幾分了朗俊。
那是…程翊?
小時候還是個胖墩子呢,這麼多年不見,他怎麼長得如此苗條斯文了。
虞錦一思緒被岔開,還在納悶呢,樓外一行人已行上二樓雅間。
葉驚秋最先坐定:“方才出門我才瞧見我我爹已經在寫那劉付二小姐的延尉告身了。”
“何時落定?”段洵接上。
“估計明日上朝時能頒下。”
程翊聞言開口:“雖然能頒下,但也接不穩吧…”
話落,衆人噤若寒蟬。
“話說,你拿到隐卷了嗎?”
段洵一語打破席間甯靜。
“還未。”蕭沂不急。
“你那日可是信誓旦旦,說讓她雙手奉上給你,怎麼,還有你蕭沂搞不定的事?”段洵揶揄。
“急什麼。”蕭沂不緊不慢地沏茶。
盞中碧湯翻湧成浪,倏爾靜定,茶葉浮沉飄擺,又墜至杯底。
屋内寂寂,樓外驟然震起,驚天動地的聲響自西南而來。
雅間内的人齊齊扭頭,唯蕭沂面不改色。
他笑得輕盈。
“瞧,這不就來了嗎?”
在座少年的臉色無不凝重,皆擰眉不語。
片刻過後,段洵艱難開口,
“隐卷現世,江湖必亂。輕則各家紛争不斷,重則……”
“白骨露野,生靈塗炭。”
樓外天光大亮,灼灼耀目。
一道士行至街中站定,那人腰間挂一檀木葫蘆,發由藤條挽起,白須绺绺。
他面色大慰,撚須微笑:“白虹貫日,彗星長竟天。”
“天下,要大亂咯。”
那人搖晃離去,背影消于天際。
……
“什麼?”宋卓大嚎一聲。
“阿蕪,你要去仰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