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一幕,再也忍受不了,也沒半點心理準備的祁牧踩着石台邊緣就往上頭沖!
于是,顔華起身,他将手中匕首一下投擲向祁牧,祁牧側身。
那匕首的刀刃就險險從他脖頸處擦過,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看的跟在祁牧身後的幾人心驚。
奚蘭序本能的召來了自己的武器,擡腳。
不料就在這時,石台周邊突然亮起兩束光,将他和沈陌離鎖定,壓制。
奚蘭序:!
他掙紮,晃動,而在那石台之上,與祁牧打在一切的顔華卻抽空,好意提醒道:“魔尊,我勸你安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奚蘭序根本想不通自己是何時中計。
而如今,他神情不好,一旁的沈陌離眼中也同樣閃過異色。
段羽回頭,試圖幫他們脫困,他問:“尊上,你們感覺怎麼樣?”
奚蘭序不知,他不懂自己是怎麼被壓制,自然一時也無法想出脫身之法。
隻是祁牧沒有武器,受制于人。
所以,他果斷擡手,抵着強壓,丢出流影。
奚蘭序朝祁牧喊道:“牧牧,接着。”
話落,從奚蘭序手中脫手的長刀于半空劃出一條弧線。
而他的道侶,頭也沒回,反手接住。
長刃刀直,入手冰涼,祁牧面容不變,握緊刀柄。
沈陌離道:“我們一時不能脫身了,師弟,你們快去幫小牧。”
話落,陸衣愣了一下才點頭。
台上的流影似乎也喜歡祁牧,于是刀一入手,靈光大漲。
一劈一砍,皆是虎虎生風,直至最後,祁牧都逼的顔華都祭出魂幡,以做對抗了。
陸衣才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道:“這,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牧嗎?”
林厭說:“當然,初見小魔後的時候他在鎮上賣虎。”說着,林厭爬上石台道:“陸衣,你猜虎哪來?”
總不能是天上掉下。
反正祁牧不退,反倒是不斷向前,最後俯身一撈,終于撿起孩子。
寶寶的小臉蒼白。
殺千刀的顔華,竟在小長安的手上劃了一刀。
鮮紅的血水混着血肉。
正好卡在寶寶藕節般的小胳膊節裡。
随着小長安的哭泣,傷口一跳一跳的就在朝外冒血。
祁牧的眼睛都紅了,鼻尖一酸,一下,想殺人的心和眼淚一起。
直到陸衣跑來,放劍施法,用最簡單的療愈術給小寶處理傷勢。
而段羽和林厭擋住顔華。
祁牧懷中的小寶哭聲漸小,石台下的奚蘭序滿面交集,而這會,小崽子好像終于明白。
是爹爹來了。
爹爹将他從壞人手中救回,于是他的手抓緊祁牧的衣襟,抽抽搭搭要安慰。
他張口,啊啊啊個不停歇,長了一小撮軟發的頭顱,就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小獸一般,直往祁牧懷裡鑽。
祁牧扶住了寶寶的後背,用側臉貼着長安的腦袋低聲道:“小寶,爹爹在。”
他的崽崽啊。
怎麼才到這世上就大災小難個不停?
奚蘭序的手心都掐出血了,可恨他此時無法上前。
好一幕阖家團圓,感天動地的情親。
顔華退到石台邊緣,操縱着身前魂幡一下變出好幾個。
魂幡的虛影在空中轉動,然後彈射出數道光球,如虛幻的鬼影般飛出。
将眼前的林厭段羽短暫擊退。
他道:“正好,既然人都齊了,那我們就别演這惡心的父子之情了吧?”
話落,在這一路上聽說過點顔華身世的陸衣立馬不幹,他駁道:“你這魔,自己家庭不幸,就見不慣别人幸福美滿,怎麼?沒見過爹娘,就連這麼小的孩子也要嫉恨啊?”
“你!”顔華眸光一淩。
陸衣這話,說的可謂是半點也沒留情面。
他掀了顔華老底,所以,顔華面上神情也扭曲。
衆所周知,顔華是個棺生子,父母雙亡,他從一開始就在青嶽,不見外人。
奚蘭序道:“他有說錯嗎?即使是言庭,你的姐姐,當年他們回程那一路,消息又是誰洩的?”
奚蘭序的質問擲地有聲,顔華一怔,他看着眼前還不明所以的段羽,突然笑了。
從低笑到大笑。
笑容在他的面上逐漸扭曲,好看的眉眼也有一時猙獰。
段羽錯愕,接着,他怒從心起,大聲罵顔華道:“她是你姐姐!”
顔華道:“她不是!”他的眼睛從眼眶中瞪出。
驚的段羽後退數步,顔華道:“她不是,假好心,誰要她的假好心!”說罷,他還指向奚蘭序,表現癫狂道:“還有你,魔尊,哈哈哈,多好笑啊,魔神!我明明已經适應,在青嶽,我吃了了所有與我作對的魔,我是蠱王!我是勝利者,我留下,早晚有一天我會赢了所有人!我會取代你的位置!我就是神!”
可是,礙眼的人卻那麼多,顔華放了手,面容染上陰郁道:“你們七個,有天賦,了不起,奚蘭序,你有什麼?”他在台上,仿佛那樣就能居高臨下的俯視魔神。
他說:“你不過生來有個好位置,卻拉着所有人與你陪葬,你說要逃,他們一個兩個都支持,好,我成全你們,可是你呢?魔神之心可以給出去,給一個夢裡見過幾次面的凡人,那我們呢?我們這些朝不保夕,跟在你身後,卻還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同伴呢!你可曾想過我們的死活!”
他的話語愈發的激烈,直到極緻,霎時冷淡,顔華道:“你沒有把我們當同伴,所以……我顔華這輩子,不再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