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祁牧想:“我已經,不能再失去你一回!”
他無法承受,那樣的代價,對于祁牧而言實在可悲。
可他話都說到這一步,段羽動了動唇,喚:“尊上。”
奚蘭序本人卻在深看了祁牧一眼後說:“牧牧,我發現,其實你也很雙标。”
話落,祁牧勉強牽扯着唇角,他想配合,但笑不了。
其實……伴侶之間就是雙标啊,所以奚蘭序道:“再多相信我一點。”
祁牧點頭,他聽話,頭點的和倒置的撥浪鼓一樣回奚蘭序說:“我知道,我信的,可是哥哥,好痛。”
說着,祁牧又搖頭,他還是希望奚蘭序能不要那麼做。
他會擔心,他會難過,即使奚蘭序這樣做并不會有本質危險,即使……他這樣做在救人。
但是祁牧發覺自己就是很自私,他不管旁人如何勸他,即便是在沈陌離開口說:“小牧,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的時候。
祁牧也道:“不要,我不要!”他應激了,外頭的人有那麼多,但是如果将那群陌生人和奚蘭序放在他心頭天平的兩端,祁牧說:“換我可以,哥哥不行!”
他抱住了奚蘭序,那模樣,是叫旁人分不開,祁牧說:“我不要他疼!他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是最重要的人!”
為什麼要拿他重要的東西去當籌碼啊?
他算術不好,也不覺得這是一樁合理的交易!
可是雍城人口繁雜,南來北往。
可是寶寶丢了,還等着救。
可是,奚蘭序動手,掰開他的桎梏,一點一點的。
祁牧手中,用力……到顫抖。
小孩都知道要保護他心愛的玩具,旁人又怎呢那般過分,要他親眼見證愛人受苦?
沒辦法了,沈陌離擡手一劈。
一瞬間,祁牧眼前黑沉。
身軀也軟軟的,倒在奚蘭序懷中,被他接住。
奚蘭序道:“沈陌離,開始吧。”
眼前光暈閃爍。
祁牧被他們安置在牆角一邊。
但恍惚間,祁牧想起那時候,第二份魔神本源,是他去往千萬年前,在極樂園,從初代魔神禾凜手中求來的。
那時,禾凜問祁牧說:“小友,你知道魔神為什麼是魔神嗎?”
因為,魔神是這個世界的變量。
一個能通往其他世界的個體,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災禍不是嗎?
祁牧認為不是的。
所以當他初次聽到禾凜這麼說時,他反駁了。
可對方卻背着天道小聲說:“呐,小友,這樣吧,我知道你想要魔神本源,是為了一個人吧?”
祁牧點頭,那是他信誓旦旦的說:“是,為了我心中的那人!”
然後,禾凜就揚起唇角,笑的自得道:“那,我們打一個賭吧。”
魔神的力量。
仙神的力量。
無論是掌管時間的權柄,還是掌管空間的能力,但那些對于顔華來說到底算得上什麼呢?
奚蘭序生來就是魔神,可……又怎麼樣呢?
表面上想要神格的顔華,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天道。
禾凜告訴祁牧:“我看你有驚無險,人生最大的難關,應該已經被個跟你牽扯很深的人以身相替了,但跟你一起來的小姑娘,她人生中像是有死劫。”
話落,當時的祁牧差點回頭去看花湘鈴。
但被禾凜制止了,他說:“天道啊,沒有七情,這人間的死活,其實于她而言比不上萬物的秩序,我不用你信我,賭局的開始就是你去看,用你的眼睛去看,看看如若有人要滅世,看當那人的屠刀指向衆生時,看看,那将一切放在眼中的天道會不會出手。”
不會。
那時的祁牧并不能回答禾凜的問題,但就在剛剛,他們入陣中的第一關。
當顔華對雍城百姓出手時,花湘鈴真的沒有站出來阻止。
即使,祁牧因擔心自己的愛人,已經明确表達出不管那些百姓的意願!
所以,祁牧那時就問過禾凜,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他道:“前輩,你想我怎樣?”
然後話落,禾凜就深深的看了祁牧一眼。
他滿眼寫着的都是孺子可教。
然後啟唇,很是不羁。
和祁牧原以為惡人模樣很不同。
離經叛道的魔神很是潇灑,禾凜是一個少年人的模樣,身着紅衣,雙手一拍,便對祁牧道:“救她。”
祁牧疑惑,他想:魔神的詛咒,不就是因為天道的懲戒?
然後,禾凜就看出了他眼中疑惑,并仰頭告訴祁牧道:“我這一生啊,肆意妄為,任性慣了,天道造就魔神和仙神,我卻實在沒有霧夕的那般覺悟。”
說着,禾凜停下頓了頓,看向祁牧道:“有的時候,我那樣随性,破壞規則,到最後還害的霧夕隕落,天道下凡,我知道,修補漏洞的時候真的為難她,所以小友,我把魔神本源給你,你……就當幫我還個人情吧。”
可是,顔華要滅世,事到如今,祁牧勉強睜眼,看着眼前,被一群人圍在中央,不斷回溯亡靈前生的奚蘭序,咬牙想:前輩,你可沒說,這個人情,要哥哥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