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林厭插着腰點頭道:“對啊,就在剛剛。”
人說一孕傻三年,陸衣還奇怪,說:“小牧,這小寶也不是你懷的,你怎麼?就剛剛發生的事都能不記得?”
所以,孩子呢?
祁牧的面色變了,一瞬灰敗,在林厭與陸衣不解的目光中手中瓷碗落地。
隻聞“砰——”的一聲脆響,碗中羊奶四濺。
粘到腿邊,香味飄蕩。
林厭陸衣這會終于發覺不對勁。
祁牧道:“我,剛回來,小寶,不是我帶走的。”
話落,便如天空一聲驚雷,正巧将樓中,趕來找人的大夥也定在原地。
奚蘭序看着眼前的場景,上前,幹巴巴的喚了句:“牧牧。”
……
半個時辰後。
西廂樓内多了兩個愧疚的站樁。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祁牧沒心思多去指責那二人。
旁人也是恨鐵不成鋼,奚蘭序隻能陪在祁牧身邊,一半等消息,一半要和他共同承擔。
小寶丢了,祁牧心頭的自責如潮水瘋漲,手心的月牙很快一道接一道,奚蘭序就握住了他的手心,大力的,讓祁牧感受到他的存在。
沒一會,沈陌離和段羽回來。
祁牧擡眼,然後立馬起身。
都不顧眼前的矮桌,人差點被絆了一下,還是奚蘭序在旁,扶住了他然後對着沈陌離問:“怎麼樣?”
沈陌離攤手,拿出個玉牌說:“各派的人同意幫忙開陣,隻是要我們将在東西帶進去。”
玉牌是一個類似于仙門弟子身份牌的東西。
各派那些老頭先前就想将東西塞到奚蘭序一行人中。
段羽道:“顔華他們在這雍城開空間,自成一方小天地,各派的這個意思,名頭上是見世面,可暗地裡,就是等我們兩敗俱傷了,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但這事,我們本可以不必答應。”
原先是有籌碼的,可是現在!
段羽話落,衆人的目光平移,就瞧見邊上兩隻鹌鹑又齊齊縮下了腦袋。
祁牧拿走了沈陌離手中的玉牌,他道:“沒關系,沒關系。”他沒有空再去責怪任何一個人。
他是一個父親,現在眼前,隻有孩子的父親。
奚蘭序道:“何時能開陣?”
沈陌離答:“現在。”
那就好,那就好。
這是一場表面雙赢的局面,隻是出發前,奚蘭序還是特意抽空教育了林厭以及……一旁的陸衣。
他對林厭說:“你要再這麼魯莽,那就别跟了,滾回魔域,叫驚若好好給你訓兩年。”
林厭沒呆過青嶽,這些年,奚蘭序和驚若他們又對他太好。
所以,即便奚蘭序這也不是什麼重話,林厭他也快哭了。
而奚蘭序說完又看了陸衣。
對陸衣,他無話可說,畢竟是仙門之人。
隻是那一眼,陸衣抖了一下,隻覺奚蘭序對他,還不如對林厭那樣直接罵出來!
直到,奚蘭序掠過他徑直向往,陸衣那才伸手,竊竊的拉了拉師兄的衣角,語氣低沉道:“師兄,我……”
沈陌離歎氣,他道:“師弟,小牧他把小寶交給你,那是信任。”
可是,陸衣和林厭卻辜負了祁牧的信任去吵嘴,陸衣更難過,嘴角都癟了。
一時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他覺得他自己對不起祁牧,也對不起長安。
但沈陌離卻在他低頭,一把抹去眼角潮意時擡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師兄就像小時候一樣,安慰他說:“行了,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都知道,錯的是旁人,小牧也沒真的怪你們,旁人要動手,便是沒了這次有下次。”
是他們都太不小心,但沈陌離道:“當務之急,也是盡早救人。”
陸衣明白了,他收拾好情緒也見一旁,段羽帶上了林厭。
孩子也要長大呀,哪有一直少年心性的。
祁牧站在陣中央,直到衆人全都到齊,他便點頭示意周遭的各派長老們起陣。
各色不同的光束很快從四面八方朝中彙集。
天上,地下,三層疊加的巨大法盤,幾乎就已經能将黑夜渲染成白晝。
祁牧感受到全身變輕,整個人的靈魂都仿佛被抽離的那一刹那。
他握緊了身旁人的手。
奚蘭序的聲音很輕,但很讓人安心,他說:“沒事的牧牧,我們會帶回寶寶。”
一個平安的,健康的,會對他們笑着的寶寶。
還沒聽到寶寶開口喊爹爹,祁牧颔首,心也越發的堅定。
直到眼睛的白光完全籠罩他的視線,衆人身影消失,再睜眼,祁牧瞧見一個熟悉的地方。
青嶽後山,一切噩夢,美夢開啟的地方。
而同時,祁牧回頭,他發覺自己的身軀縮小,眼前,一道人影又揮鞭而來,面容猙獰,令他汗毛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