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奚蘭序道:“天道化身,怎麼會真的有血脈親緣呢?從前那是不知道,如今看來,顔華應該是個被言庭撿來的孤兒。”
祁牧道:“孤兒?”
奚蘭序點頭,對,孤兒。
他說:“那年的魔族出了很多天才,無論是擅于蔔算的祭司,百毒不侵的藥童,驚鴻驚若,操傀禦物,或者段羽,擅煉百器,我們,每一個都值得青嶽費盡心思。”
可是顔華,顔華不一樣。
顔華的能力是拘魂,他有一面魂幡,這個祁牧見過。
于是,祁牧疑惑問奚蘭序說:“拘魂怎麼了?驚若不也是傀師?”
但奚蘭序卻道:“不對,他是借。”
顔華的天賦是八個人裡最弱的,奚蘭序說:“他是棺生子,生來陰氣重,隻是從前我便不知曉,我們八人裡頭,為何會有他?可現在我知了,那大概是因為你救下林厭。”
窮奇是兇獸。
兇獸的天賦一定在任何一個魔族之上。
隻是祁牧聽了很吃驚,他未曾想過還有這樣的緣故。
奚蘭序道:“言庭如果沒有帶着他,他大概率不會自小長在青嶽,那麼,他或許會在野外成長,以他天賦,日後繼承生父的位置,成為一個魔族的領主沒有問題。”
可偏偏,言庭帶着他,顔華來到青嶽後,身上沾染姐姐的氣息,讓長老們誤以為他也得天獨厚。
于是将他,連同另外一批小魔一道丢下鬼哭崖,他們要練一隻活着出來的小魔。
顔華在崖下摸爬滾打了多年。
餓了食同類,渴了飲血漿,人被生生逼瘋了。
所以後來,衆人提出想逃離。
聽到這裡,祁牧懂了,他道:“顔華是不是早就習慣了?我想他會覺着可笑吧,痛的時候沒人理,苦的時候沒人管,人都活不下去了,老天爺不見開眼,可偏偏後來,苦盡甘來,他學成了,你們要跑?”
對啊。
沒想話落,祁牧忽的起身,扶着土坡邊緣,看向前方來人。
而且,是拿命去賭生機。
顔華又不傻。
花湘鈴也是,她一眼瞧見祁牧在自說自話,然後第二眼,她驚訝,“大魔頭?”
話落,好不容易積了幾天靈力,終于得以化形的奚蘭序緩慢出現,祁牧的面色白了三分。
他并不希望奚蘭序和花湘鈴對上。
至少是在這天道容不下魔神的時候。
可是,奚蘭序一出現,便越過他的遮擋,與花湘鈴說:“好久不見。”
花湘鈴道:“嗯,你好能活。”
奚蘭序笑了,他道:“彼此彼此。”
可他說的是言庭,花湘鈴皺了皺眉,然後讨厭擺手說:“下次,我大力一點,争取砍中。”
祁牧:……
他無言以對了,祁牧轉身,腦中一點不想聽二人寒暄,奚蘭序對花湘鈴說都行,那語氣,就仿佛二人不是談論捅刀,是殺豬!
然後半晌,花湘鈴也沒說她來幹嘛。
反倒是奚蘭序,他回頭,看到祁牧整個人都趴回坡上,于是上前,伸手将他圈攬。
神識化形一次,中間總要隔數日,到數十日不等的靈力積攢。
祁牧偏眼,餘光朝旁,看着奚蘭序的側顔,最終将頭一歪,把腦袋靠在奚蘭序的肩頭,便還是決定珍惜當下,二人不多的相處時光。
他們看着土坡後。
日夜兼程的一些小家夥。
小阿序雙手環膝,觀着夜空。
今日他守夜,不說心事重重,但時不時,也算又喜又傷了。
風躍沒睡着。
大半夜觀好友面上時有低落,又像思春,于是他便幹脆起身,走到小阿序身旁坐下。
他們這一行,是要走進魔域,刺殺魔尊,收服魔族的。
風躍坐下後便是不解,他道:“做什麼?好幾天了啊。”他偏頭,看着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好友。
風躍:……
于是半晌後,風躍伸手,略微憂心的去探奚蘭序的體溫。
這也沒發燒啊?
好友的手都到面前,小阿序終于回神,然後看着風躍,聽他問:“你最近是怎麼了?”
小阿序不說,腦子裡閃過第一次見面,香香軟軟的小包子說“喜歡哥哥!”
然後,他挂唇角的笑就擴大了。
風躍:?
眼見好友一直不說話,臉中神情還詭異,風躍終于意識到,事情好像嚴重了!
于是,他跪起驅邪。
誰料,就在下一刻,好友終于不急不徐的述說:“我……遇到一個特别的人。”
小阿序道:“他說我很好,他特别喜歡,我拿尾巴給他玩,他喜歡棕熊。”
因為祁牧手上總有個玩偶,風躍無言,直到好友說:“風躍,你說他為什麼總在夢中出現?”
風躍大驚,他拉着小阿序道:“夢中,你的能力覺醒了?什麼時候,奚蘭序,你沒告訴别人吧?”
話落,小阿序好像終于後知後覺道:“空間,我的能力,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