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一朵大紅花頂開院門,祁牧起身,看着一群人扛着年貨回家。
信件被他藏在了身後。
花湘鈴進門,瞧見祁牧道:“哎,祁牧,翠花剛剛說你早上收到信啦?那沈陌離信裡咋個說?”
【吾友親啟:小牧,我與師弟回宗這段時日問遍門内師長,友宗前輩,隻事關魔族秘事,師長們亦不能斷言。】
祁牧聞言一怔,面上看着花湘鈴,眼角的餘光卻完全落回身後。
他有一瞬不答,于是林厭疑惑上前道:“小牧,你在藏什麼?怎麼了,是他們在信上寫了什麼嗎?”
【但連綿數日,我終在我派藏書閣一本名為神魔正史的古籍中看得經過,便與你聽。】
衆人對視過後,林厭率先放下手中物件,沒理院中另一個小小身影都鑽到年貨堆裡了,林厭擡步上前。
祁牧見狀,自知藏不過了,于是他就幹脆想手中信件拿出道:“沒什麼,沈大哥确實将信寄來,但上頭沒寫解法,隻說了一個方向,所以我不想叫你們擔心。”
花湘鈴好奇:“方向,啥子方向哦?”
話落,衆人就不約而同,在簡單的對視一眼後很快都齊齊湊到祁牧身旁,拿過了那信。
阿生讀道:“魔神之心,始于天譴。”
短短的幾個字開頭,阿生自覺停了一下,擡眼。
可祁牧卻仿佛瞧見遠在千裡之外的沈陌離站在藏書閣前對他說:“小牧,魔神之心,始于天譴。”
書道:“上古之時,清氣上浮,濁氣下沉,仙神魔神由此而生,創世神曆經兆年,終将沉睡,是以臨行之前,又将手中統管時空的能力分成兩份,揮袖之間,使得仙神操控時光,魔神穿梭空間,仙魔二人,一旦合力隻可叫世間颠倒,因果重置。”
創世神言:自他去後,唯願此二人共情共勉,執掌天地,修真界也因此平靜多年,萬物生長,王朝而立。
然,好景不長。
祁牧看到了那個故事,魔神禾凜,闖入異世。
沈陌離在信中寫:“仙神萬年閉關之際,魔神入異世愛上一凡人女子,異世界奇妙,上有星辰在側,下有燈火萬千,據傳那裡,人們可以足不出戶也通天下萬事,食不入腹,也可用一種名為營養液的東西使得凡人辟谷。”
在這個類似于未來的異世界裡,祁牧瞧見了一段美好愛情,于是他在心中就忍不住發問:“沈大哥,天譴,又是什麼意思?”
沈陌離答:“但凡人不比魔神,終有生老病死,魔神執念而起,一怒之下便将異世之人帶回故土,魔神懇求好友暫停妻子的世間,但,被拒。”
信到此處,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林厭憤憤不平,他說:“這什麼狗屁的仙神未免也太無情了吧!”
好友相求,怎麼說都是相伴了多年的至交啊!
但阿生搖頭,他有新的見解說:“話也不能這樣講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雖是個賊,也知道人上神開了一次先例,那麼日後便是千千萬萬個止都止不住的苦果。”
話落,林厭不服了,他錘了一把阿生道:“這個時候你就講規矩?法理之外還不外乎人情,你個小賊,果真沒心肝!”
阿生被錘的後退一步,于是當即撇嘴,雙手叉腰道:“當神的講心肝?到時候衆生不平,你們這些人又要罵世道不公,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好啦!
眼見他們兩個信看的好好的,突然就因為信上的故事要在小院中央打起來。
于是花湘鈴擡手,一人一邊耳朵就揪的他們回神哀嚎,花湘鈴道:“可以啦,瓜娃子!又不是你們的事情,你們吵什麼吵?”
有那功夫還不如繼續看信,沈陌離在雲水宗藏書閣抄錄的故事往後,阿生口中嘶氣,心底還是止不住好奇問:“後來呢?怎麼樣?”
林厭抽過信紙蹲在地上繼續念:“魔神之妻亡于那年春月,魔神怨恨好友能救不救,自從,神魔億萬年情意斷絕。”
信到這裡還算正常,可怕的是故事的後半段,林厭聲線逐漸古怪,直到最後,突兀拔高:“魔域就此而生,上神自覺對不起好友,于是就此再度閉關,誰料魔神執念太過,竟在他閉關期間,耗盡神力,穿梭時空,還将各個世界的亡妻全都找來?”
阿生刷的一下上前,眼睛不可思議的盯在上頭,搶回信件繼續念說:“以至世人皆知,魔神之力,于是不顧艱險,紛紛求上魔神隻為了卻心中執念,禾凜猶記,當年被好友霧夕相拒之苦,是以無論對錯,無關是非,有求皆應,有問必答,終至空間動蕩,天幕不穩,滅世劫現,上神隕落,天道降罰,魔神魂滅。”
好家夥!
阿生看完,終于跳腳,對着衆人道:“我說吧,我說吧?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是什麼事?”說着他回頭。
花湘鈴早就放開了他們兩個,見狀講:“所以上面才寫這事過後那個創世神說他們魔神一脈都要斷掉情根嗎?”那上面怎麼寫來着?花湘鈴掰着手指想:“所愛皆亡,天煞孤星,六親無靠?”
若有新神降世,隐其先天神藏,不得覺醒,直至上神正位。
林厭迷茫,他依舊蹲在地上愣愣擡眼道:“所以沈陌離才說詛咒嗎?”
創世神仁慈,還依舊給新生的魔神留下一顆能治愈萬物的心髒,将天煞孤星命格中唯一的解法,附加在上。
隻是花湘鈴雙手一拍就說道:“他們的故事很可惜,可那些跟我們到底有什麼關系?你們不是要找解法嗎?找嗦!”
對對對!
花湘鈴這一打岔倒是真叫回了其餘兩人的理智,萬年前的故事确實不應該影響他們如今的目的。
但瞧眼前的好友們如此積極,指尖不斷翻閱着信紙,祁牧心中一暖,就着那些書頁摩擦的聲音揭秘道:“沈大哥說阿序的心在何處隻有兩種可能。”
話落,衆人回眸。
祁牧道:“第一,魔神無心,便是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