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話落,沈陌離一邊搖頭一邊就将原本已經抽離開的右手又重新搭上奚蘭序的手腕道:“抱歉,看來你有一點腦疾,我居然全無察覺,這是我的失職,請讓我再診斷一番,接下來,一定努力救治。”
奚蘭序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沈陌離這是,說我有病!??
奚蘭序心底那捧熊熊燃燒的烈火在這一瞬間就被一盆潑天冷水澆滅大半。
他唇角弧度從上揚到平直再到拉起。
然後,奚蘭序起身,将手直接從沈陌離那抽開。
沈陌離的指尖驟然變空,他擡眼。
就見奚蘭序已經居高臨下問他說:“你什麼意思?”
他不就是想要個孩子?
屋中有一陣噼裡啪啦,巨大的聲響一下吸引屋外人。
祁牧本來還在很認真的回答奚楓亭:“抱歉啊哥哥,我不記得什麼重要之物。”
但腦中的記憶就是那樣,當祁牧搖頭的瞬間,心就告訴他:祁牧,你的童年似乎真的曾經收過一件重要的禮物。
于是,祁牧頓了一下。
奚楓亭見狀立刻問他:“你是不是想起什麼?”
誰知這話剛出,祁牧就被身後的吵擾吸引,然後匆匆留下一句:“沒有,哥哥你說的那些我想我是真不記得了,但裡面好像有事,所以我先過去,哥哥再見。”
然後,他就不顧奚楓亭的挽留離開。
該死!
奚楓亭伸手抓空,看着祁牧逐漸離去的背影,心裡終于産生了疑惑: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但祁牧做事,隻憑本能。
回了小院,他一眼就瞧見他的屋前有多人聚集,于是祁牧很快逆着大家擠了進去問:“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
結果回屋,再定睛一看。
事實的經過居然是沈陌離和奚蘭序打了起來?
他們兩個打起來?
祁牧懵了。
可沈陌離見他回來,卻是一句不說,直接走出了房門。
祁牧趕忙喊道:“沈大哥。”
可沈陌離卻隻緩了一下說:“小牧,他這病,我看你還是早做打算吧。”
祁牧聞言,不明所以,但下一刻手腕一緊,人又被拽着朝裡聽奚蘭序道:“牧牧,以後你少跟這種人來往!”
祁牧:?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
夜幕重重,黃昏散盡。
木桶中氤氲着水汽,祁牧拿盆,繞過木架,将東西放置到一旁的時候就發現奚蘭序将自己整個沉到水底。
他沉默了,想問,奚蘭序又不說,于是一個人早早爬上床榻,直到很久以後奚蘭序又從後頭将他抱住。
他們沉默不語,直到醜時。
這一夜,奚蘭序有些輾轉反側。
認真聆聽,醜時又三刻,咔嚓一聲,房門終于被人朝裡悄悄推進一條縫。
黑暗中,祁牧也睜開眼睛,放下了那點擔心,伸手,在被褥中悄摸摸的觸碰到某人手背。
奚蘭序吃了一驚,然後瞧見懷中的他咕甬轉身才道:“牧牧,你怎麼還沒睡?”
黑暗中的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于是他們的動作也被他們自身無限放輕。
祁牧把頭靠到對方的身前,胳膊擠着床闆,一點點抱住奚蘭序說:“你們哪裡會吵架?是不是懷疑那人了?”
奚蘭序不語,在夜色裡最終摸着祁牧後腦上的發絲歎了氣。
地上的蟲子順着門檻一路爬行着。
奚蘭序都想不通,于是低頭親了親祁牧的發心說:“閉眼。”
話落,耳畔風過,幾乎同時,祁牧閉着眼睛感覺周遭的環境變化。
強光亮起。
小院中央有腳步,再接着是一道劃破長空的慘叫。
刀劍聲夾雜其中,似乎涵蓋了太多白日裡被他們忽略的細節。
鼻尖傳來一陣燒焦味,再多一刻,房門“砰——”的一聲被向外開啟,回彈。
祁牧感受到心底不安,他額前抵着奚蘭序的胸膛道:“阿序,我什麼時候可以睜眼?”
然而這次有人嘴快,回答他的是陸衣的聲音說:“小牧,你現在就可以睜眼!”
話落,祁牧依言睜開眼皮。
就見家中四面多了好幾處似被雷擊的迹象。
奚楓亭想是受了重傷,單膝而跪,面帶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