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聞言,看着他的眼睛再次搖頭道:“不是的,阿序,我來找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喪命,可是,你中毒的情報我明明早你半年就知道,但我不打算救你,因為你是魔尊,我是小魔,魔宮的守衛嚴峻,這種有關生死的大事,我嘗試過一回就放棄。”
話落,他低下頭,祁牧面上有愧疚,因為這件事對于奚蘭序而言一定很打擊。
在祁牧眼中,他的阿序本應是淩駕于萬人之上的魔尊,可就因為這件事,奚蘭序的修為廢了!
徹徹底底,叫奚蘭序長松一口氣問祁牧說:“你在愧疚什麼?”
祁牧回:“我明明,自诩那麼喜歡你,可臨到事發,半年的時間,卻連一句提醒都沒告訴你,阿序……”
對不起三個字沒有出口,祁牧突然驚呼一聲,因為奚蘭序的已經将他整個人打橫抱起,徑直往裡。
祁牧不解,看着奚蘭序對他說:“你吓死我了牧牧,這有什麼好愧疚?你都說了,我是魔尊,你是小魔,我家牧牧喜歡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能要你為我舍生忘死?”
況且魔宮的守衛那麼嚴,祁牧被奚蘭序的放回榻上的時候還有些蒙圈,但很快,奚蘭序抓住了他的腳,讓他很不自在。
赤足走在地上的雙腳就是容易沾灰又冰涼,奚蘭序明明是迎風而歸,但是他的雙手很暖,那布沾水搽在上頭,祁牧忍不住要縮,但腳踝卻被奚蘭序死死定住在原地。
于是他張了張嘴,偏過頭去,有些羞于再看了。
觸覺變得明顯。
奚蘭序很認真的擦拭并道:“魔宮戒備森嚴,我反而高興,你沒有因此受傷。”
話落,奚蘭序将手中的布巾一丢,又将祁牧的腳塞到自己衣服裡,惹得對方一整個掙紮加反抗,“阿序!”
奚蘭序按住了他的腳腕道:“别動!”然後整個人還笑嘻嘻的問祁牧:“暖不暖?”
話落,祁牧呆了又呆。
這下難以回答問題的人變成了他,雖然從前祁牧一直聽說,和人對話的時候看着對方的臉是一種基本禮貌。
但這會,他自己紅了耳尖,垂眸,過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回答:“很暖。”
那就好。
奚蘭序坐在榻邊搓起手,祁牧瞧他那麼認真給自己捂腳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暖洋洋。
隻是奚蘭序的餘光瞥見祁牧手中那些洗靈草,心中更不高興的是……“哥哥。”
祁牧有一個“哥哥”來着。
那麼日也念叨夜也念叨的,于是奚蘭序就忍不住裝作不經意的問:“對了,牧牧,既然你說你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那你家人呢?”
從前沒有聽他提起過,一定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哥”吧。
祁牧聞言,神色微暗。
說到家人嘛,他實在是沒什麼好提的。
于是許久之後,祁牧才答:“祁雪亭二婚,陳月她,死了。”
奚蘭序眨眼,一時沒能徹底領悟過祁牧話語裡的全部意思。
他,父母雙亡?
祁牧從奚蘭序的沉默中瞧出了他以為的以為,然後笑了。
其實按理來說,祁牧認為,像他那樣的家庭,說是父母雙亡也恰當。
祁雪亭和陳月管過他嗎?
陳月死的時候,作為她這一生唯一的後代,祁牧甚至沒有為陳月掉過一滴眼淚。
人們都說他是怪物,但其實陳月的死,也恰恰就是當時那個壓死祁牧的最後一根稻草。
母親是留戀。
對祁牧來說:即使她瘋,我也依舊愛她。
可媽媽沒了,于是在那個世上,祁牧沒有留戀。
奚蘭序下意識的重新将祁牧攬入懷中。
但其實他并不知道那種感覺,奚蘭序說:“牧牧,對不起,其實我并不懂,我沒有父母,但你想哭,我的肩膀随便你靠,不要憋着,哭出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成為你的依靠……
似乎很多年前,就有一個人在祁牧身邊,他說着同樣的話語,給着不一樣的溫柔。
但是,祁牧抓着奚蘭序的衣襟,他不記得了。
心髒的跳動,撲通撲通撲通。
情緒永遠如海岸線上漲褪的潮水,海面掀起的巨浪被風阻隔在危險之前,祁牧拿起洗靈草交給奚蘭序,他将一切事情的始末叙述過後道:“最後的選擇權,給你。”
無論該不該留着人間,我陪你一起。
村外小山坡,風躍收起卦象,在對上腰間亮起的玉牌。
顔華道:“風躍哥哥,你到底算出來沒有?魔神之心,是不是在那個小魔身上?”
許久之後,風躍答:“他的命我算不了,顔華,你不是說要試嗎?那你就自己去試吧。”
真奇怪啊,這世上還有什麼是魔族大祭司算不出來的東西?
玉牌的牌面再次閃了閃,之後,顔華突然帶着點探知的語氣詢問:“風躍哥哥,你跟那個小魔,是什麼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