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見她發上烏黑樣式古怪的簪子,封钰話鋒一轉:
“你頭發上别着個什麼玩意兒?”
頭一回見裝扮一成不變的人,發間多了點東西。
還說沒靈石,都有靈石買發飾了喂。
凸
“哦,破陣針。”
封钰雙眼一亮,伸手:
“給我看看。”
葉染反手把别在發上的簪子抽出,遞過去給他。
封钰細細打量半會。
“唉,我怎麼沒想到這種法器,這倒是個好東西,就是你這個太醜了,回頭我得訂做一個好看點的。”
葉染:“……”
她接回簪子,反手插回發上。
“你方才想說什麼來着?”
唯恐他再問下去,又說到徒弟身上,葉染主動把話題拉了回來。
封钰四下望了望,許是天色才亮的原故,茶樓裡隻零星坐着兩三桌,與昨天的熱鬧相比,現下顯得格外冷清。
“我是想說,你徒弟墨清,你有沒有覺得他似乎很迫切要将琴宓滅口?”
“嗯?”葉染側眸,肯定他的話,“想殺人是真的。”
畢竟墨清眼裡的殺意毫不遮掩,渾身的殺氣即便離得老遠,她都能感覺到。
封钰臉色沉了沉。
“我的意思是他仿佛擔心琴宓會說些什麼一般,他肯定有事瞞着你。”
他撓了撓頭,帶着幾分焦慮看向葉染。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明對葉染順從至極,葉染說東,他絕不往西,這會兒葉染都開口讓他别殺琴宓,他還是殺了。
是對葉染關心則亂,還是終于要走反派路線了?
葉染偏頭沉默一下。
“嗯,琴宓拿他來威脅我,還給他下過禁制,換你,你也不會輕易放過琴宓吧。”
封钰輕點着桌面,歎了一聲。
“希望隻是這個原因吧。”
葉染斂了斂眼神,忽而道:
“他不會騙我的。”
封钰意味深長看她一眼,語氣不明:
“是麼?你就這麼相信他?”
“……而且誰還沒點秘密了。”葉染不太在意的攤攤手,回道,“徒弟長大了,有點秘密很正常的。總不能啥事都跟我說吧,你會什麼事都毫無保留的說出來麼?”
封钰翻了翻白眼,舊事重提。
“這就是你瞞着我那麼多事的借口?”
“……反正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撓撓頭,“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嘛。”
“……”
細節尼妹!
“我有啥事不都告訴你了?是你自己一臉不感興趣不想聽。”
封钰橫她一眼。
“而且這不是秘密的問題,你就不擔心他背後暗搓搓搞事麼?”
“不擔心啊。”葉染秒答。
封钰:“……”
這天沒法聊了。
葉染放下茶盞,支着下巴繼續道:
“我說過,他要是長歪了,我就打斷他的腿。”
她擡眸看向封钰,“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的實力?”
封钰鄙視的“嘁”一聲,雙眼睨着她:
“說是這麼說,打斷腿你舍得嗎?”
“舍得啊。”依舊秒回。
封钰直接甩她一個更加鄙視的白眼,跟這人說再多也是徒勞,她壓根就沒放心上,索性直接換了話題。
“琴宓說你是合歡宗的……怎麼回事?”
他聽見對方叫她琴雨,這又是什麼劇情之外的劇情?
葉染言簡意赅解釋道:
“我當時被合歡宗的人撿回去,直到十二三歲才逃出,琴雨是她們給起的名字。”
“啧,怪不得琴宓會這麼清楚你的底細。”
“嗯,她身上有我當年的弟子命牌。”
葉染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擱在桌上,這是她在琴宓身上搜出來的。
封钰拿起桌上的玉牌瞅了瞅,隻見上面亮着“琴雨”二字。
“她就靠這個認出你?”他揚了揚手中的命牌。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别的了。”
她不管是容貌還是氣息,都與幾百年前天差地别。身上還有師父給下的禁制,以琴宓的修為,不可能看得出她的真實身份。
而宗門的弟子命牌上,有她的一滴精血,方圓百裡之内,都可以感應到她。
封钰把玉牌擱回桌上,再次唏噓。
“沒想到她真的死了。”
葉染挑眉,問道:
“你的劇情裡,她沒死?”
封钰搖搖頭。
“好歹也是男主門派的宗主,哪那麼容易死。”
葉染拿起命牌,語氣冷清平淡道:
“死還不容易,而且這回她可不是你男主的掌門那麼簡單,還是心魔。”
“說到這個……”
封钰往桌前靠了靠,聲音不由自主的壓了壓:
“你說她會不會是想找個根骨好的苗子然後奪舍啥的?比如虞衍書。”
葉染睜了睜眼。
“可是她的女的啊。”
封钰意有所指。
“因為你是女的啊!”
葉染頓時明白他的話,帶着幾分看變|态的眼神看向封钰:
“不得不說,節操什麼的,請問你還有嗎?”
“……”
封钰毫不知恥,敲着桌面:
“你就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吧。”
葉染沉默一下。
“有吧,但是我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我體質的問題,她更想奪我的舍。”
封钰瞅她一眼,幽幽說了句:
“采與被采,區别很大的。”
葉染:“……”
節操是什麼?
她仿佛已經不認識這兩字。
葉染看向手間閃着亮光的命牌,五指間靈力一聚,手心中的玉牌騰地化成灰燼。
纖瘦的手往窗外一伸,清晨的風吹過,掌心中白色的灰塵片刻散了個幹淨,不知灑落在何處。
葉染收回手,忽而想起些什麼,她勾起抹笑容。
封钰見狀,問她,“你突然笑啥呢?”
她徒弟都要向反派方向發展了,她還笑得出來。
葉染歎息一聲,回答:
“我還是比較喜歡葉染這個名字。”
大人讓帝師取的名,能不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