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月色正好,還是安素雪迷了眼,覺得此刻懶散的季飛白比白日裡更有“人氣兒”,不再疏離冷漠難以接近。
“對我不是挺兇的嗎?”他說。
安素雪登時臉紅,小聲辯解:“我沒有吧。”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
說完他側躺在高牆上,悠然自得的仿若在自己床頭。
安素雪咬了下唇不說話了。
索性坐下拿着銀針練針灸。
季飛白也不言語,安素雪得空時候偷偷看他,發現他在擡頭看月亮。
離家之人,說不定是想家了。
安素雪心軟下來,好心提醒:“你若是寫信,直接交給陳叔就好,他幫你轉交給驿站的人。”
“嗯。”對方淡淡的應了一聲。
有他在,安素雪總覺得無法收心,索性回去睡覺了。
昨夜睡的太晚,翌日醒來時候陳香玉早就不見蹤影。安素雪起身收拾自己,待出來時日頭東出,發現比往常晚了半個時辰!
她匆忙趕去正房,見他們正在吃飯。季飛白見到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想着讓你多睡一會就沒叫你,安安,坐下吃飯吧。”說話的是陳山,對安素雪向來慈愛。
安杏花給女兒盛了粥,陳家現在算是家底殷實,早飯也比普通人家豐盛。昨日就泡水的紅豆熬了紅豆粥,出鍋時加了一大勺糖,粉糯的豆子甜津津的,入口輕易的抿開。
小菜也比之前豐富不少,還有鹵的豬頭肉,另外桌上放了一鍋饅頭和蒸餅。
以前他們家都吃的不多,有了季飛白之後每日飯量見長,他一個人能吃兩碗粥四個饅頭。
“你要是吃饅頭就全吃完,掰一半剩下給誰吃?”
一早上陳香玉就心氣不好,說話嗆人,連安素雪掰塊饅頭都要數落。
“香玉!”陳山教訓女兒,安杏花連忙道:“沒事,快别說孩子了,吃飯吧。”
為人後娘不好做,安杏花對陳香玉一直客客氣氣的,就怕有人嚼舌根。
陳香玉哼了一聲,陳山豎眉欲要再說她,安素雪忙拿起剩下的大半個饅頭,笑着道:“我都能吃完,正好餓了。”
其他人吃完各自去忙碌,隻有安素雪坐在桌子上,艱難的噎饅頭。
她胃口不大平日裡也吃的少,早就已經飽了的胃在拒絕進食,所以吃的格外艱難,幾乎每一口都有種想吐的感覺。
“吃不完就不吃。”
一隻大手奪過她手裡的饅頭,直接扔進桌下的桶裡。
“哎,你!”
季飛白雙臂抱在胸前,像是不認識一般上下打量她。
平日裡看着挺機靈,誰成想空有一張機靈聰慧的臉。
“會被看見的!”安素雪緊張兮兮,趕忙朝外看過去。
院子裡陳山和安杏花在晾藥材,小竹子站在地上自己玩,陳香玉不在,應當是在前面照看鋪子。
季飛白利落的将桌上剩菜飯也一并倒裡面,直接将饅頭蓋住。
“誰會看見?”他反問。
安素雪不說話了。
……
快晌午的時候羅家兄弟來了,羅武熱情的和安素雪說話,圍着她打轉,活脫脫見到主人的小狗。
羅文則更深沉,直勾勾的看向季飛白,眼裡的敵意深藏如蟄伏野獸。
陳家來了個俊朗少年的事情他從弟弟嘴裡知道,當時羅武是這樣說的:“大哥,那人長的可好看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長成這樣的人!比對面那位謝公子還要好看!你說,安安會不會因為他長的好就對他有好感啊?”
不待羅文回答,羅武自顧自的道:“應該不能,他才來多久,我和安安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不一樣。”
羅文一言不發。
實際上,他也保不準安安的想法。
小時候安素雪就喜歡漂亮的東西,那時候羅文和羅武年歲小還相互較勁。這個給安素雪摘了一把黃花,那個就得摘兩把,安素雪不看誰的花多,隻看誰的花更鮮豔。
更别提長大之後,切藥材時候都要切成好看的形狀。
安安喜歡漂亮的東西,包括人。
遠處躺着的少年顯然如同羅武描述一般好看,不僅僅是樣貌好,而且是與衆不同的好看。
他閉着眼睛姿态慵懶,光是一個側顔便俊美的驚心動魄。
羅文警鈴大作。
待從陳家回來,羅文一臉慎重的拉着弟弟回房,嚴肅道:“你必須盡快赢得安安的心。”
見大哥緊張兮兮的模樣,羅武也不免跟着惶恐。
“那我該怎麼做?大哥,你幫幫我吧,等我把安安娶家裡,到時候我們哥倆能日日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