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次鎖了。
他陷在陰影中,垂着臉沒看她。可鄭相宜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什麼陰暗爬行的東西黏上了似的。
鄭相宜試探性問:“是周承月讓我來的。”
陶時安仍舊沒有說話。
鄭相宜覺得他有些過于安靜了,心中不安擴大。
“你還好——”
湊近他的那一瞬間,鄭相宜的手被他死死握在手心,下一秒兩隻手就被冰涼涼的堅硬物套住了。
鄭相宜不敢置信地低頭一看,自己被手铐铐住了。
“你不該來的。”
—
鄭相宜罵他變态,陶時安卻說:
“喜歡嗎?我練習了很久的。”
“鎖住你了,小宜。”
“你把我放開!”
陶時安沒有松開,手指遊動到了她的腰側,直接一個用力把她抱了起來。
“還記得這個房間嗎?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每一寸都走過,房型和夢裡一樣。”
怪不得他走得很快,就像一個正常人。
鄭相宜被扔到了他的床上,
陶時安将她鎖在了床上。
他又出去了。
很快,他提着黑袋子回來。
鄭相宜眼中閃過一絲戒備之色。
他拿出了各種鎖鍊。
“小宜,陪我說說話好嗎?”
鄭相宜皺眉:“你這樣,我不喜歡。”
陶時安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個喪家之犬,“可我怕你不見了。”
“你老是突然消失在我身邊。”
他按住了腦袋,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一股腦将自己的腦袋往鄭相宜脖頸處塞。
鄭相宜沒有反抗。
陶時安怔了一下,擡起頭時眼中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房間,“你還在乎我的對不對?不然也不會過來了。”
他的氣息吐在鄭相宜的脖側,比以往更加深沉。比起之前稚嫩的身材,他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鄭相宜有些不自然地推了推他。
“周承月說你之前吃了很多安眠藥。”
鄭相宜試圖穩住他。
她在他的夢中完全看不出這些迹象。
這麼多年,她一直孜孜不倦進入他的夢。她去過的地方都會讓他去一遍,她看過的風景,他一定會看到。夢裡,他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可他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了?
“你先把我放開。”
鄭相宜握住他的手放到铐住自己手腕的手铐上,“你這樣我害怕。”
陶時安順從地拉起她的手,長指在手铐上摩擦了幾下,突兀地低頭要親她的手。鄭相宜下意識縮起手,可意料之中的溫熱并沒有覆上手背。
陶時安隻在手铐上落下了一個吻。
鄭相宜心口一麻。
“時安,你能不能把我放開。”
陶時安臉上露出氣憤的表情,“不,我再也不會把你放開。”
“可我餓了,想吃東西。”
他這樣把她铐着,她要怎麼吃?
陶時安沉默了一瞬,走出了房間。
鄭相宜聽到客廳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沒多久他就拎着一個外賣袋子回來了。
“我提前訂好了餐,外賣來得很及時。”
他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袋,下意識用手指掂着盒子的重量。
“是米飯。”
“這碗是菜。我點的都你愛吃的。”
“還有烤奶。”
陶時安像個被家長檢查作業的好學生,期待地等着鄭相宜的回音。
鄭相宜控制住自己聲音裡的顫抖,佯裝不在乎:“我現在不喜歡吃這些了。”
距離太近,鄭相宜幾乎将陶時安臉上的失落全都收在眼底。
“經常熬夜胃不太好。”
鄭相宜說完就後悔了。
她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麼多?顯得她好在意他。
陶時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焦急、擔憂還有淡淡的欣喜一瞬間在他眼中淌過。
“那我重新點。”
“好了,我真的餓了。”再不吃飯她低血糖就要犯了。
“你把手铐解開好不好?”
扣哒兩聲。
鄭相宜震驚地看向自己被陶時安捏在手心的腳踝,忍不住踢了踢他。
腳心擦過一個溫熱的凸起,鄭相宜吓得不敢動了。
陶時安悶哼了一聲,腰身極其别扭地往後挪了一點。
“你做什麼?”
他的手卻是絲毫沒有顧忌地将她的腳拉進他懷中。
他、他居然铐住了她的腳!
“我又看不見,怕你跑了。”
“我不會跑的!我來都來了!”
“你老是騙我。”陶時安委屈地說。
“你吃飯吧,我出去吃。”
鄭相宜也覺得他在床上吃得不方便,等他出去後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口菜。
這是她吃得最快的一頓飯。
趁着陶時安沒有進房,她下了床。
腳上的鍊子發出叮當的響聲,鍊子很長足夠她走到房門口了。
鄭相宜站在門口,似乎聽到了房間外潺潺的流水聲。
她記得廁所和廚房都離得近。
陶時安是在洗盤子,還是在洗澡?
鄭相宜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慢慢走到書櫃前。
她脫下手上的戒指,把戒指拔下來塞回去的時候,目光重新落在戒盒子上。頓時凝住了。
她把戒指墊整個拿了出來,盒子下赫然放着一枚舊的蝴蝶發卡。
原來他沒扔。
鄭相宜心中升起莫名的欣喜。
她長長地松了口氣。
一股後怕蔓延在胸中,她終于無法騙自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