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相宜匆匆瞥了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她的發卡。顔色不對,樣式也有差别。
她的心涼了半截。
可她沒時間想太多。隻見他在樂隊衆人的環繞下離開航站樓,助理帶着他進入被保安臂彎環繞的車内。
接着那群粉絲開始瘋狂叫着樂隊的名字。響亮,熱烈,就好像他們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詞。
“走了。”
周承月的聲音冷冷在身後響起。鄭相宜跟着他回到車内,三人都沒說話顯得氣氛有些尴尬。
周承月發動車子跟在那輛保姆車後,全程冷着臉。
陳果噼裡啪啦在手機上打字,鄭相宜趕緊開了靜音。不出意料的話,她肯定在微信吐槽周承月。
【果子狸:這家夥不跟着樂隊一起“走秀”,過來找你做什麼!】
【就想讓你看到陶時安現在有多成功?想看你後悔?】
【到底是不是陶時安授意的啊!!】
周承月說完後,車載音樂正好唱到“如果這是最後的一頁,在你離開之前,能否讓我把故事重寫。”
陳果更激動了,整張臉都不受控制地扭曲。
她手指不停敲着屏幕:
【他是不是在内涵你啊啊啊啊啊】
鄭相宜的臉也蓦地一僵。
…
車子停在了路邊。
周承月從駕駛位上轉過身問陳果:“你能不能别發消息了?”
陳果頓時臉紅了。
她把手機往包裡一塞,渾身憋着一股氣。
鄭相宜啞着嗓子問:“你今天把我叫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周承月挑了下眉,目光直視車外的簡陋小區。
周承月: “這裡是陶時安的私人住所,你單獨跟我進去。”
鄭相宜:“既然他沒事,我就沒必要去了。”
周承月打開後車門,一邊把鄭相宜往外扯一邊說:“怎麼,你是不敢見他嗎?你知不知道他前段時間出事了?他吃了很多安眠藥,如果不是被隊員發現送去醫院,他可能就死了。這也導緻我們樂隊的演出受到了影響!”
“你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他發現陶家在騙他。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根本沒辦法恢複了。”
“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陶時安不是個悲觀的人。他是瞎子沒錯!可他從未想過自殺!在遇到你之前,國外的醫生說他眼睛沒希望了,他回國後也隻是失意了一陣子,但是他把他的生活重心放到了音樂上。”
周承月越說越激動,紅着眼一拳砸到車身上。
“可你都做了什麼!你現在還堂而皇之出現在他面前刺激他?你知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砰砰砰!
他接連用拳頭捶打車身,渾身都在發顫。
陳果不知何時也下了車,湊到鄭相宜旁邊念叨着:“這也不能怪她啊…”
鄭相宜眼神一暗。
周承月咬牙切齒,恨不得将鄭相宜直接摁進去,銳利的目光令鄭相宜下意識後退半步。
“你今天必須去。”
鄭相宜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低頭一看——
周承月的影子疊在了她的影子上。
..
和鄭相宜預想的大别墅不同的是,這小區裡都是普通的房子。
她以為陶時安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因為她之前也住在這裡。
鄭相宜莫名覺得有點冷,她剛剛抱起雙臂,電梯門開了。
鄭相宜往外走了幾步,沒聽到周承月的動靜,回頭一看門都要關了,他站在原地沖她揮了揮手。
“901門。”
電梯門合上了。
901門….
鄭相宜走到房門外,腦中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最終還是擡起了手。
吱呀——
門沒關。
從窗戶外吹來的風同樣把門吹開了一個小縫。
鄭相宜伸手握住冰冷的門把手,咬咬牙還是将自己塞進了門縫裡。
之前她就很不滿這小區的地段,臨江,常年都陰冷。
沒想到這間屋子裡的陰濕氣息更重。性冷淡般的裝修風格,空曠沒有雜物的角落像是在昭示這裡并沒有住戶。
鄭相宜用眼神巡視着房間裡的每一寸,最後輕手輕腳打開鞋櫃。
沒有女士拖鞋。
她脫了鞋子,穿着襪子踩在地闆上。淺棕色的地闆瞬間發出了吱呀聲。
鄭相宜停住了腳。過了會兒,房間裡沒有别的動靜,她才繼續往前走。
“扣哒。”
進來之前她看到門口裝了電子鎖,那扇被她輕輕帶攏的門此刻被鎖上了。
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她剛剛發出的聲響果然被他聽到了。
鄭相宜看向那間虛掩着門的卧房,輕手輕腳走到門口。
“裡面有人嗎?”
鄭相宜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回答。忍不住推開了門。
床上的被子淩亂地搭在床邊,桌上擺着各種樂譜,地上和牆上都挂着鄭相宜勉強能認出來的吉他和貝斯。
陶時安的房間和之前的風格大相徑庭。
“他人呢?”
她剛剛已經找過了其他地方,都沒有人。
“這是什麼?”
突然,她看到了書櫃上擺着一枚雪山的模型,模型旁邊還放着一個小盒子。
鄭相宜屏住呼吸靠近,伸手拿起那個盒子。
裡面不是她的發卡,而是一枚鑽戒。
為什麼它會在這個盒子裡?又為什麼剛好擺在雪山模型的旁邊?
鄭相宜偷偷環顧四周,忍不住把那戒指從盒子裡拿了出來。
戒指套進她的手指,尺寸剛剛好。
鄭相宜心中泛起一股酸意。當時他的話是那樣認真,可自己卻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
“扣哒。”
門鎖悶悶地響了一聲,她在房間裡都聽到了。
鄭相宜戒指都忘記取下來,拔腿跑出陶時安的房間,直奔門口。
陶時安手扶着門,沒有走進來。
“你是誰?”
“是我。”
鄭相宜小聲說。
陶時安沒說話,自顧自的放下手中的黑色袋子。沉甸甸的袋子一落地就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他直起身,手指慢慢摸到了門把手。
“扣哒。”
陶時安輕輕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