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奈向上爬，盡可能用身體籠蓋米西可的臉和頭發。
她收攏着米西可散開的長發。
米西可看她，眼神還是那麼深邃，卻看不出一絲即将被抓的慌張。
“不要動，先裝死。我會保護你的。”
李奈悄悄擡頭觀察四周。
七八個蒙面的武裝人員，追殺舞池逃跑的人。一個人用槍挑開地上的屍體，翻找目标。
她又看向被拉進舞池前，亮哥幾人站的位置，空無一人。
這種時候人都跑去哪兒？
“老闆，亮哥他們跑路了！個個都怕死。回頭您把他們全給開除。”她壓低聲音，憤憤不平。
衣領被抓一下。
她低頭看，米西可指向主包廂位置。
順勢一瞧，陽台處滾滾米白色煙霧。有人事發前遠投煙霧彈。
“保護客人。我吩咐的。”
李奈兩頰一熱。告狀沒告對。
身體忽然倒在米西可身上。
米西可手按着她背。
前後傳來腳步。
搜查屍體的人又增加一名。她們兩人夾在中間。
砰！一聲槍響。
屍體堆裡有人裝死被發現。
“你要怎麼做？”
耳邊米西可在問她，眼眸裡隐隐透着期待。
李奈轉動腦袋：“你一個後面。我一個前面。”
米西可緩一下。
“好。”手伸到大腿處。
腳步越來越近。
咚咚，心髒狂跳。耳朵内全是心跳聲。
李奈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
蒙面敵人走到腦袋上方。
李奈抓住對方的小腿欺身而上，一頓張牙舞爪，成功搶奪一把步槍。
李奈：？
我不會啊！
“幹掉她！”
倒地的蒙面敵人擡身叫喚隊友。
砰！砰！
蒙面敵人和他隊友雙雙爆血倒地。
李奈抱着步槍呆在原地，雙腿抖動如篩。
一隻手冒出，伸到槍托上方。打下指針樣的保險裝置。
“快離開這。”
李奈如夢中驚醒。米西可搶過她手中步槍搭在背後，挾着她一瘸一瘸向前跑。
左前方側門沖進三個蒙面敵人。
米西可擡起手槍掃射。
蒙面敵人連忙退到門後。子彈打爛門框，木屑飛濺。
米西可趁機奔向出口。
卻不想，門口湧出大量人馬。
領頭男人寸頭中等身材，臉肉兇狠。他得意地笑開嘴，聲音狠厲。
“米西可，好久不見。”
李奈扶穩米西可。低頭一瞥，才發現對方右大腿有槍眼，鮮血嘩嘩流淌。
抽出系衣領的長絲巾，綁在對方大腿上。
“是老三啊。”米西可重心轉移靠在李奈身上，讓李奈更好綁紮。
一米八幾的身材，襯得彎腰低頭的一米六李奈，像個躲在鳥媽媽翅膀下的小小鳥。
“當年算你跑得快。我還沒去找你，你今天倒送上門了。”
名為齊老三的男人冷冷一笑，“少說大話！阿亮和紅姐都被我的人困住。今天，我齊老三替大哥收拾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
槍口憤怒地指向米西可。
米西可面不改色，垂下手，黑蕾絲喇叭袖口掉落一根煙，指尖接住。
打火機咔嚓打出火。
火搖擺厲害。
一隻手伸得老高，為她擋風。
她瞥一眼神遊天外的李奈，對方一臉“我手咋伸出去了”。
偏頭點上煙，叼在嘴角，搖曳火光的深眸擡起，盯着齊老三。
“齊老三，論輩分，你得喊我一聲大嫂。”
“放屁！就你也配？！連雞都不如的東西。要不是老大看上你，你現在就是一身爛病死在巷子裡。哪能有機會謀殺大哥，坐上他的位置？”
米西可皮笑肉不笑，吸一口煙。斜睨旁邊的李奈。“還不快變身。”
李奈擡臉驚訝地瞧她，可對方已轉看向仇家。
“老三，你人不錯，對你大哥忠心耿耿，兩年過去了還想着報仇雪恨。可惜，你頭腦簡單，性格又沖動。”
“賤婦！放你娘的屁！”齊老三氣得眼發紅，腮幫子咬得梆硬。
他一揮手。身後手下們擡槍上前。
“留個人形，挂基地門頭示衆。”
咔咔。
十幾個槍口迸射火光。
米西可瞬間拉過李奈擋在身前。
叮叮當當。
子彈反彈。
齊老三等人眼睛瞪地銅鈴大，下巴齊刷刷掉一地。
這确定是人嗎？
【收到新指令：保護米西可。】
“李奈”挺直胸膛，布滿凹坑的皮膚恢複平整，子彈簌簌掉落。
她直勾勾地看向前方人馬，不怕死地沖上來。
反應過來的人紛紛開槍。
短促地放鞭炮響戛然而止。
“李奈”抓着從米西可順來的步槍橫掃，十幾把槍統統脫離人手，要麼砸地稀碎，要麼飛上天。
他們訓練有素地拿出貼身手槍，還沒對準人，一陣疾風刮過。再看手，空空如也。
前方，退回原地的李奈展開雙臂。嘩啦啦，咔嚓嚓掉一地手槍。
齊老三抖着手，一臉不可置信，看向“李奈”時，眼裡浮現對未知的恐懼。
拿起聯絡機對嘴，聲線顫抖。“來人，快來人！聽到沒有，快來人啊！”
對講機忙線，無人回話。
米西可丢掉煙頭。手指圈起放嘴裡吹響口哨。
咚！
一具，兩具，三具，數不清的蒙面武裝屍體從二樓推下。
“精彩，真精彩。米西可女士，原來重頭戲在這裡啊。”
上方傳來女人說話聲，還拍着手掌。
齊老三眼瞳震動，擡頭看向主包廂陽台。
米西可的兩位貴客安然無恙，男客手托着一杯紅酒品嘗。
在他們身邊，是本該困死在火屋子裡的阿亮。
齊老三心瞬間沉到底。
沒想到是他被包圍了。
米西可優雅微笑，擡起手槍打兩下，射爛齊老三的膝蓋。人撲咚朝她跪下。
她擡手，對“李奈”伸出。
“扶我。”
可對方如同電線杆一動不動。
“李奈，過來扶我。”
“李奈”聽到聲音，轉過頭觀察她，身體仍然不動。
僵持一秒。
另一邊，跑來一個高帽女人，舞台的主持人，她殷勤地接住米西可的手。
一口煙嗓：“老闆！您的腿受傷了。”
高帽女人很是擔心，連忙喊話對講機。
“不急。”米西可側過身，指着後方舞池，“去那裡。”
那是她跟李奈趴在一起的地方。
高帽女人收回對講機，扶着女人過去。
指的地方躺着兩具涼屍，它們腳對腳中間隔着兩米多遠。
米西可走過她開槍打死的人，走向李奈位置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