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點了點頭，露出了非常虛弱的微笑，然後直接暈倒在塌上。

蘇晴急地連忙跑出去：“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快來人！”

*

白及當然是裝暈。

蘇晴正是嫉惡如仇的年齡，非黑即白，善惡分明，若是長久以往下去，定會步了小蘭花的後塵，成了傷她最深的刀。

若是早前殺了她，嫁禍給桃下便罷，但既然選擇和她締結契約，便不得不用些下作手段，而這白星顔來的正是時候。

入夜，白及緩緩睜眼，蘇晴還守在塌邊。

“她們說你太過虛弱，得早些泡藥浴。我去叫她們！”白及拉住蘇晴搖搖頭。

“怎麼了？你不想入第二峰？那苗青璃是數一數二的煉丹師，若是拜她為師，前途不可限量。”

白及低垂着頭：“藥浴池……不能去。”

蘇晴一聽，急地跳腳：“不會啊！你暈倒之時，是那幾個藥師堂弟子親口說的，峰主賜你的藥浴，就等領你去，讓你重修七經八脈呢！我去找他們！”

白及趕緊拉住蘇晴，無限惆怅：“别去了，這藥浴我送人了。”

“送人？送給誰了？為什麼要送人？你知道是怎樣的機緣你就送人？你為什麼這麼傻？！”這蘇晴人小力氣卻大，白及要一邊拽着她的衣袖不讓她出去搗亂，還要一邊虛弱演戲，實在累得很。

“你别問了……”

蘇晴一把扯開白及，就要往外沖!

她是牛嗎？！力氣怎麼這麼大？！眼看就要出門，白及翻了白眼，直接滾到在地，朝自己胸口一按，噴出本來就不多的血。

蘇晴聽到響聲連忙回頭，趕緊扶起白及：“你在作甚？！”

白及：“你别出去，否則我也要受罰。”

“為何？”

“我……我……你中了炎毒，這些藥隻雖能緩毒性，但不出三天，你體内的靈力便會抵抗炎毒而全部散盡，修為也會後退，如今大考在即，若不能即使治療，怕是過不了第三考，這藥師堂雖然丹草供應不收靈石，但徹底治療炎毒，不傷修為，需要一品雪晶靈草，尋常的雪晶靈草……”

“所以你就為了雪晶靈草，放棄了藥浴的機會！我好了，你怎麼辦呢？！不行，我不能為了自己就害了你，是誰和你交換的！我去找她！”

白及緊緊拽着這頭牛：“并非為了你，還有……還有我的妹妹……今夜子時，我們先拿了靈草，其他的再說好嗎？”

蘇晴和白及一拉一扯，一個憤怒自責，一個虛弱掩面啜泣，這苦情戲真的很累啊。

終于在子時前，說服了這頭倔牛。

白及讓蘇晴變幻成花枝鼠藏在自己衣袖，但蘇晴讨厭老鼠，便變成麻雀飛進她的衣袖。

白星顔如約前來，想來已經找好掩護，兩人借着夜色繞開巡邏弟子，

七拐八拐，左穿右穿，她十分謹慎，生怕白及記住路，帶着她繞迷宮般，走了許久，才掏出門令，雲遮霧繞散去，帶她進了藥田。

這三百年的門令果然和三百年後不同，就連種植的稀有仙草也不同。

“靈石給我。”

白及掏出一鼓鼓的荷包丢給她，白星顔打開數了數，便塞進空間戒指裡，上下打量白及，“我平生最讨厭的便是你這種，仗着幾分姿色和一些運氣，矯揉造作之徒。”

“姐姐，你不是要賣給我一品雪晶靈草麼？怎麼突然惡語相向。”白及一份造作變八分，看着白星顔滿眼怒色。

若非看到這張臉，白及真的快忘了，上一世就是這家夥煽風點火，讓完顔蘇蓮把自己吊在外面鞭打，在敷藥的靈藥裡加辣椒。

這白星顔倒是手段不少，就是年長司灼十三歲，不在婚配人選内，自己上山後，便看自己百般不順眼，多有重傷，有機會就踩上兩腳。

她一個，白意安一個，都不是好東西。

“一品雪晶靈草，想得美，我今天就替白氏好好教訓你，不知規訓，既然嫁入桃下，便好生守你的本分，不知廉恥，一個凡人，還想參加大考，麻雀竟敢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說什麼？我說我要好好教訓你，你還想靠着藥浴重塑筋骨？我要讓你徹底成了殘廢。”

白及吓得淚眼婆娑，高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來人啊!”

白星彥抽出腰封：“這藥田設有結界，你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到。”說着飛出細針紮進白及的膝蓋，白及跪倒在地。

“這是蜀中暗器，細如發絲，寒冰所制，進入身體，一刻鐘便會化水消失，誰也查不出來。等教訓完你，再喚人前來，說你深夜私闖後山藥田，其心可誅！不不不，我說在後山見你與無想山邪修私會，你看你能不能再繼續參加大考，少島主嫉惡如仇，若他知曉你與邪修有……”

白及伸手兩指變幻間，已夾着張燃燒的符箓，朝白星顔靈台飛去。

“這是什麼？！”

白及卻跪倒在地，大聲哀求：“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答應過你，不會和你搶藥浴，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她話還沒說完，蘇晴從袖中飛出，沖了過去，朝這弟子眼睛啄去。

白及看着蘇晴和白星顔打了起來，趁亂兩指一收，将她腰封裡的細針全部掉出，然後封住她的下盤。

蘇晴被扯住了尾巴，變回人身後，被白星彥扯住了頭發，蘇晴拔劍想要劃傷她的手，白及拿針封住了她的穴位，白星顔動彈不得，一瞬間的空隙，她就這麼被蘇晴割斷了喉嚨，血糊了蘇晴一臉。

蘇晴從未殺過人，也沒想過要殺白星顔。

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白星顔，她蹲下身子去探鼻息，然後吓得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