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夕唐不知道該怎麼哄人,也沒有哄人的經驗,思考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拿出手機給沈晖發了條微信。
陳夕唐:有一隻小鴨子在排隊,想和前面的小鴨子對齊,可是怎麼都不行,它就一直在那裡說:對不齊鴨對不齊鴨。
冷笑話大王:?
陳夕唐:今天看到的冷笑話。對不齊鴨。
林昀遲湊過來看陳夕唐的手機屏幕,滿臉無語,還怪聲怪氣的學了一嘴
“對不齊鴨~”
他就沒見過有人這麼道歉的。
“你可笨死得了,你這也叫哄人?”
可擡頭再看沈晖,原本緊張繃着的臉明顯表情已經柔和了許多,嘴角還有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弧度。
林昀遲更加無奈,這倆人,一個奇葩,一個受用。他無法理解,隻能轉頭對着沈時吐槽道:
“你哥真好哄。”
沈時:“......”
這一天,晚霞書店裡就隻有沈晖和陳夕唐兩個人。
下午兩點是日頭最足的時候,尤其夏日,鮮少有人出來。
又正好暑假,校門口的街道上沒了以往的嘈雜,歸于一片甯靜。
陳夕唐坐在收銀台低着頭正在規劃如何才能讓書架上的書更加清晰明了,之前很多次顧客來都找不到自己想買的書悻悻離去。
覺得差不多了,想先拿給沈晖看,但沈晖在一旁早已昏昏欲睡。
他最近好像很忙,好幾次周末過來書店就隻有沈時在,沈晖有時候得到陳夕唐快離開的時候才回來,有時候一天見不到人。
甚至有一次,沈晖一早就被航哥叫走,等晚上回來的時候,沈晖衣服上有一小片不明顯的殷紅的血迹。
陳夕唐當時吓了一跳,但看沈晖神色如常,才發現貌似是從哪裡蹭上的。
陳夕唐暗自琢磨,想着沈晖是不是在外面做着什麼不便讓别人知曉的危險事情,猶猶豫豫好幾天,總是這麼滿臉痛惜的盯着沈晖看。
有時盯得沈晖渾身發毛,問他怎麼了,陳夕唐又别扭的開口說沒事。
就在陳夕唐思索着是不是找個恰當的時機委婉的勸一勸沈晖的時候,有人走進書店。
來人是一個中年女性,卷發,妝容得體,氣質溫婉,她先是去書架上挑選了一本書,然後走到收銀台,對陳夕唐說:
“結賬。”
“三十八元。”
對面的女人突然停下掏錢的動作,驚詫的問:
“陳夕唐?”
陳夕唐擡頭“王老師.....”
王老師也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裡碰到陳夕唐,自從這孩子的母親病了之後,辍了學,她就再沒見過陳夕唐。
去過幾次他家裡,但對着意識不清的母親沒辦法溝通,隻能是指望年邁的老人能幫忙勸勸,雖然家裡的情況确實艱難,但他還是希望,陳夕唐能繼續讀書。
“夕唐,老師知道你身不由己,但有什麼困難,我都可以幫你,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把高中念完。”
“不用,我現在挺好的,謝謝您。”
“我隻是,替你可惜,明明就差這麼一年。”
“真的沒關系。”陳夕唐安慰的笑了笑。
“那如果你想通了,就聯系我。”
王老師還是想做最後的争取,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離開了書店。
陳夕唐随手拿起名片,想收回抽屜,被身邊的人攔住。
沈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拿走了陳夕唐手裡的名片,将聯系方式存到自己的手機。
“你如果想回去的話,完全可以回去接着讀書,你辭了花店和燒烤店的工作,就趁放學和周末時間來晚霞幫我看店就行,工資和就你在花店和燒烤店裡的一樣。”
“而且你也看到了,最近我忙,等小時上學了,店裡就沒人了,你就當幫我這個忙了怎麼樣?”
怕陳夕唐不願意,沈晖連忙補充着。
陳夕唐猶豫,他不想給别人添麻煩,但是...他的視線落到桌子上自己的本子上,上面密密麻麻記着高考真題的筆記。
就在沈晖等的都想采取一些強硬手段讓陳夕唐同意的時候,他終于開口說:
“好,但是每月的工資我隻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算我借你的,以後我連本帶利的還你。”
沈晖看着眼前緊繃着的小臉,好像自己不同意,這人立馬就什麼都不要了。
“行。”沈晖無奈的拖着長音回到,又說:
“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你得大學畢業找工作後的第二年,再一起把錢還給我,提前還我不要。”
陳夕唐疑惑地看他,貌似沒懂沈晖的意思。
沈晖随意活動了下剛剛趴太久了僵硬的手臂,說:
“你想着趕緊還了錢和我劃清界限啊,好不容易又認了個弟弟,我還不得能多聽幾年你叫我哥啊?”
陳夕唐看着沈晖帶了笑意的眼角,說:
“能的。”
沈晖在他頭上胡亂的揉了揉,心想這小孩怎麼做什麼都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年紀不大怎麼天天一闆一眼。
他手上動作幅度不自覺又大了些,把陳夕唐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