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陳夕唐趁恰好李澤也在的時候,同周茹說了這件事情,兩個人聽後都覺得替陳夕唐開心,覺得重回校園對陳夕唐來說是一件好事。
周茹給陳夕唐結算了工資,比原先承諾的要高上許多,又包了一束車矢菊遞給他,說:
“本來也想跟你講,過幾天我要回老家重新開庭,這個花店可能需要關一陣子。
姐之前欠你一句感謝,謝謝你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我會勇敢的朝着自己的未來和幸福努力,希望你也是”
陳夕唐接過花,看着周茹真摯的神情,認真的點了點頭。
臨别前,李澤叫住陳夕唐。
“你說你之後去晚霞工作?沈晖那?”沈晖經常去吃飯,他對這人有印象。
“嗯。”
“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他應該會很照顧你。”李澤見陳夕唐聽到自己這麼說一臉疑惑,解釋到:
“之前我怕那人再過來鬧事,有空的時候溜達到花店門口轉轉,好幾次都碰見沈晖。問他,他就說過來買煙,但你也知道,晚霞書店,離這裡還挺遠的。”
陳夕唐愣在那裡,似乎在弄懂李澤所說的話。
越想越覺得,一股異樣又陌生的情緒從心頭鑽出來。
陳夕唐無法具體識别那股情緒究竟是什麼,隻是覺得很想在此時此刻見到沈晖。
他急匆匆的和李澤道别,轉身向晚霞書店跑去。
陳夕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跳的那麼快,明明這隻是沈晖為他做過的所有事情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件。
但陳夕唐的心跳像是在久經沉寂的歲月裡又突然活過來,每一次跳動都擲地有聲震耳欲聾。
那感覺像是自己一直在荊棘與泥濘當中向前走去,周圍霧蒙蒙一片,陳夕唐什麼也看不見。
萬物俱寂下他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周身空無一人,但誰知又向前走了幾步,迷霧散去,沈晖一如平常般大大咧咧的坐在青石闆上對陳夕唐說:
“磨磨唧唧走這麼半天?”
語氣自然又目光灼灼。
陳夕唐跑的更快了些。
懷裡藍色的矢車菊迎風擺動,有幾片花瓣飄舞掉落,很快被奔跑的少年甩在身後。
忽明忽暗的暮色給整個小城都籠罩上一層靜谧和溫柔,街邊的榕樹下,一家三口在那裡休息,年幼的女兒将手裡的氣球遞給媽媽,然後在中間牽起爸爸媽媽的手,借助着兩人高高蹦起再落下,臉上揚起開心的笑。
以前的時候,每一次陳夕唐看到類似的畫面都會出神的盯過去看,向躲在角落窺探别人幸福的小偷,想悄悄偷一點過來,一點點就足以讓陳夕唐滿足好久。
但這一次,陳夕唐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他朝着燈光明亮的晚霞書店,跑進去。
店裡,林敬昀在書架旁開心的手舞足蹈,因為沈時最後還是報了林昀遲所在的學校。
沈晖見陳夕唐滿頭是汗的沖了進來,手裡還抱着一捧花,上前問怎麼了。
陳夕唐不答,隻是等呼吸喘勻了之後,雙手抱着花直直的向沈晖伸過去。
“給!”
“啊?”沈晖将花地接過來,滿臉疑惑,心中默默三連問。
他從哪裡跑來的?他這笑的這麼開心做什麼?他給我花幹什麼?
陳夕唐還是隻是笑。
沈晖對陳夕唐的反常更加費解,看着對方心想,
這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魔怔了吧。
他覺得得帶陳夕唐出去放松一下。
每到暑假,沈晖和沈時都會去甯安縣附近的福溪山腳下住上兩三日,那裡有一座寺廟隐匿在深山之中,當地村民偶爾會上山祈福,沈晖他們每年也會去上一趟。
此次一同前往的還有陳夕唐和林敬昀。
陳夕唐本不願離開家,怕母親和姥姥無人照看。
但沈晖卻執意相勸,還提前就找好了合适的看護,照顧她們的飲食起居。
他實在是覺得上一次陳夕唐的狀态反常,畢竟誰在這樣的壓力下緊繃太久,都會出問題,所以趁着這次機會,好讓陳夕唐好好地放松一下。
至于林敬昀,沒人邀請他,他自己非要跟上來。
開車近兩小時,他們到達福溪山。
本就不是什麼旅遊景點,當地的旅客并不是很多,除了當地村民外,隻有三三兩兩住在附近的人,結伴偶爾過來轉轉。
沈晖先是将車停在一家農家院的門口,叫醒睡得正香的三人。
“你們可真行,開到一半想找個人聊天提提神,結果仨人一個比一個睡得沉。”
“我們這是相信沈司機的車技,放心的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給你。”林敬昀毫無半點不好意思。
沈時也是一臉坦然,滿臉寫着,不然呢?
這倆人是指望不上的,轉頭看向陳夕唐。
“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嗯。”陳夕唐睡得臉上都壓出印子來。
“........”
沈晖不再搭理三人向院子裡走去。
老闆娘熱情的迎上來,似乎是和沈晖他們很熟悉。
“得有一年沒來了吧?”
“小時今年高考,沒顧上。”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繼而又轉頭對着沈時說:
“小時,高考這一年怪辛苦的吧?高考完了能好好放松一陣子了,正好,今天我做幾個你愛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