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偷聽的陳嬷嬷發現了不得了的大事,興緻勃勃地偷聽着。
潘棠又道:“留你們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在身邊,嫁入趙家之後,難保你們不會繼續行竊。你們走吧,我身邊留不得你們了,潘府留不得你們了。”
曼姝不斷磕頭,“娘子...娘子,奴婢沒有偷拿您的嫁妝,您為何要趕奴婢離開。”
曼姝這話雖是演戲,但亦是真心的。不論如何,娘子為何要在此時趕她們離開,沒有她們幫襯,娘子嫁入趙府更是孤立無援,身邊連個親信都沒有。
潘棠怒喝道:“還想抵賴!”她拿來一盤珠寶,指道:“剛從你們房間搜刮出來的,你們還有什麼話想說。”
“兩個刁奴,是我平日對你們太過仁慈,才讓你們誤入歧途的。這潘府你們别想再呆了,拿着自己的奴契趕緊滾吧,有多遠滾多遠。我馬上就要成婚,将你們帶去趙府也是害人,不如去姨娘那裡要幾個聽話的丫頭來。”
說着,潘棠将兩人推出去,在門口剛好和陳嬷嬷撞了個正着。
陳嬷嬷面色尴尬,“二娘子在處置下人啊,老奴剛巧經過。”
潘棠變了臉色,笑盈盈道:“讓陳嬷嬷見笑了,不過是處置兩個下人,不是什麼大事。”
“行,那老奴還有事,先走了。”
陳嬷嬷急匆匆趕緊走了,畢竟偷聽人說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她一時尴尬至極,沒怎麼多想。
眼見陳嬷嬷的背影消失,潘棠總算松了一口氣。
般若和曼姝二人站到她面前,她無奈,讓兩個人随自己進屋。
曼姝問道:“娘子,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娘子為何要趕走奴婢二人?”
“就是啊,為什麼要趕我們走,雖然剛剛我們陪着娘子演了戲,但也不能這麼稀裡糊塗就真走了。”
潘棠道:“你們先别急,聽我說。我和趙澄的這樁婚事成不了。”
兩人震驚,聽着潘棠繼續說下去。潘棠随後将自己的計劃全盤告訴般若和曼姝,聽完之後,兩人久久沉默。
曼姝擔憂道:“娘子真要逃婚?”
“是。我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曼姝皺着眉頭,還是點點頭,“娘子自小就有主見,隻要是為了娘子好,奴婢沒有意見。隻是日後山高水長,奴婢們不在娘子身邊,您定要照顧好自己。”
“傻了不是?”潘棠笑道,鼻尖止不住發酸,“隻是暫時分别,又不是生離死别,别總是瞎想。等二娘子我在哪個風水寶地買了宅子,就回來接你們。”
兩個丫鬟神情酸澀,重重點頭。
“好了。”潘棠道,順勢随意地擦去快要掉下來的眼淚。
“你們快回房去整理東西,我等會派輛馬車,送你們去東市。放心,玉容姐姐會等你們。”
“這兩個你們拿着。”
潘棠将兩袋子早已經準備好的銀錢送到兩人手中,曼姝和般若本想推辭,但又知道,此時她們最應該做的,就是不給二娘子添麻煩。
兩人接下銀錢,臉上已經挂滿淚痕。
“去吧。”
潘棠轉身,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逃婚,是要被人诟病一生的。但她偏要這麼做,偏要和這個荒唐的婚約争一争。
——
十二日的時間聽着不短,但一日日過下來,竟然格外快。
現在在潘棠身邊伺候着的,是崔姨娘新指派過來的兩個丫鬟。兩個丫鬟都是潘府的家生奴,父母都是潘家的家奴,比其他丫鬟要來得更加忠心些。
崔姨娘就是打的這個算盤,這樣一來,就算兩個丫鬟到趙家之後跟着潘棠,隻要父母還在崔姨娘手裡,就永遠不會背叛崔姨娘。
兩個丫鬟都規矩守禮,做事情一闆一眼。此時見潘棠還坐在窗前發呆,便勸道:“二娘子,明日就是大婚了,您早些睡下吧。”
潘棠沒理會她,隻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自言自語道:“明日就是大婚了。”
她想起什麼,站起身,“我出去一趟,你們别跟着。”
兩個丫鬟追出來,問:“二娘子您去哪?”
“我去見母親。”潘棠道。
一聽是去見夫人,兩個丫鬟也不好阻攔,由着潘棠去了。
潘棠提着燈,三個月來再一次進入那佛堂。她還記得,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母親勸她一定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