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了掣肘孟小将軍,雖說不會給她太多恩寵,但隻要她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殿下都會容忍。
偏偏這次,她傷了蘇沅卿……
蘇今摸不準殿下現在的心思。
罷了,先把她帶到天牢裡再說。
蘇今擡眸,回頭對着門口的兩個侍衛道:“把她帶到天牢裡,待我問過殿下後,再行處置。”
“是。”
兩個侍衛上前将孟玥帶走,一路往天牢方向走去。
一路上孟玥不停掙紮,被二人用布把嘴塞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遠處,一個英朗的少年人倚在廊道裡的紅柱上,目光沉沉,往前面看去。
孟昀穿着一身雪青錦袍,本是在和手下人交代着事情,忽地聽見有人的哭喊聲,便不約而同地頓了頓。
那聲音……
像極了妹妹。
孟昀看着兩個侍衛帶着一個姑娘遠去,雖是看不清正臉,但瞧那背影,與他的妹妹孟玥極其相似。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眼底閃過一絲激動。
他們去的方向——是天牢?
不論那人是不是孟玥,他都要去看看。
思及此,孟昀對着心腹低聲交代了幾句,便轉身悄悄跟了上去。
待到了天牢裡面,兩個侍衛冷着臉,把已經掙紮得力竭的孟玥丢了進去,随即吩咐獄卒好生看管,先别動用私刑。
獄卒連連點頭稱是,待兩個侍衛走後,便把牢門關好,一邊鎖門一邊喃喃道:“不過就是一個柔弱小姐,能生起什麼風浪?竟是被直接丢到了天牢裡……”
獄卒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躺在幹草堆裡的孟玥睜開眼,把嘴裡塞着的布取下,又恢複了原先的一副淡然模樣。
忽地,似是想起了蘇沅卿的傷勢,她撚了撚手指,有些擔憂地蹙着眉。
不知郡主現在怎樣了……
方才二人在殿内做戲時,她本想直接給郡主輕輕劃一下,再在身上弄點淤青,這樣便可達到苦肉計的效果。
卻不曾想,郡主為了讓蕭暮歸更加相信,竟是硬生生地拿瓷片在自己的脖頸上……
想起蘇沅卿渾身染血的樣子,孟玥有些擔憂地看向牢房外,輕聲咳了兩下。
她方才被蕭暮歸狠踹了一腳,又被兩個侍衛丢在牢房裡,胸口和身上都傳來陣陣的痛楚,喉間隐隐泛着些腥甜。
有些痛。
不過還能忍,她當年在國公府時,受的傷哪一次不比這個重。
就在她坐在幹草上暗暗給自己點穴止痛時,遠處倏忽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四周站着的獄卒警惕地往前看去,幾個石子從暗處襲來,擊中了他們的睡穴。不過須臾,這獄中的人便昏沉下去,盡數栽倒在地上。
一個黑影從暗處跳出來,待瞧見孟玥,整個人似是都愣在了原地。
“誰?”
孟玥扶着牆,顫着身子起身,蹙眉對着前面的人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阿玥。”
熟悉的聲音自前方響起,孟玥眸光一閃,手上的動作頓住,難以置信地看了過去。
天牢裡頭,一片漆黑。
遠處的一個小窗透過幾縷清風進來,四周燭火飄動,那隐在暗處的人往前走了幾步,露出一雙微紅的眼眶。
“阿玥……”
孟昀走上前去,看着眼前孟玥愈發明晰的面龐,聲音微啞:“哥哥終于……看到你了。”
-
與此同時,太醫院。
太醫院雖是設在宮内,常是宮内貴人傳喚去診,但也常常有進宮而來的世家貴族,時不時地會來這裡診脈瞧瞧,再開些湯藥回去服。
因得常有貴人來此診脈,太醫院内常備有些臨時的床榻,以供貴人休憩。
此時,蘇沅卿躺在榻上,四周圍滿了太醫。
止血的止血,煎藥的煎藥,旁邊還站着一個沉着面色的宸王殿下。
蕭暮歸看着蘇沅卿依舊蒼白的面色,拉過一邊的易正,溫潤的眉眼染上郁色,冷聲問他:
“沅卿如何了?何時才能醒來?”
易正對蕭暮歸近些日子在朝堂上的雷霆手段略有耳聞。
但凡有說話不合他心意的,全都被斬盡了,以至于宸京上下,幾乎人人自危,生怕惹了這尊笑面虎。
現在冷不防地聽見他滿是不悅的聲音,易正整個人冷汗直冒,隻得一邊擦汗一邊顫聲答道:“郡主……郡主她的血已經止住了。”
“但是郡主流血過多,身上又中有軟筋散,經脈不通,這才……”
易正話還沒說完,便被蕭暮歸拂袖打斷。
他坐在榻邊,伸手握住蘇沅卿微涼的手,看着易正的眼神愈發冰冷:“你隻需要告訴本王,她什麼時候能醒。”
“其他的,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