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要是不攔你,你現在就被洛元那厮丢在地牢裡去了!”
季戈翻了個白眼,随即扯住他的衣領,使勁兒地晃了晃:“我知道你看不慣洛元,我也看不慣!那能怎麼辦呢?我們兩個不過是剛剛上任的小官,他洛元在京城都有人脈,我們能奈他何?怕是一個不察,能把命都搭進去!”
“季戈,你冷靜一點。”
鄭安書後退兩步,将自己的衣領從他手上解救下來,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轉而看向方才蕭清辭消失的方向:“雖是天高皇帝遠,皇上受洛元蒙蔽,管不到南隐州,但現在……”
“不是來了個太子殿下麼。”
與此同時,南隐州驿站處。
蕭清辭帶着一衆人在這裡落腳,侍衛們正把一袋袋糧食扛下來堆在驿站裡頭。
漸漸的,馬車漸空。
待最後一袋糧食放在地上,蕭清辭吩咐他們打開袋子,又仔細地往裡面看了一眼。
他伸手下去,先是撚了撚上面的糧食。
還是最開始的那一批,沒錯。
蕭清辭将手裡的米放下去,啟唇喚道:“蕭肆。”
“屬下在。”
蕭肆從暗處閃了出來,聲音恭敬:“殿下可是有吩咐?”
“你帶人扛幾袋糧食去難民所那邊,再去多找些碗來,洗米煮粥給百姓們吃……”
蕭清辭說着,目光逡巡打開的糧袋上,忽地,他目光一凜,将袋子上方的一層的米全都掃開。
“殿下?”
蕭肆看見蕭清辭瞬間陰沉下去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奇般地湊過頭去。
“這……這……!”
隻見那糧袋裡面,隻有最上面的一層是最開始運來的糧食,在那底下,赫然是一個小上兩圈的袋子,蕭清辭把裡頭的袋子拉開,那裡頭裝着的……竟是整整一袋子腐爛發黴的陳米!
“呵。”
蕭清辭氣得笑了出來,長指緊握成拳,放在身側微微顫抖。
那掉包之人倒也算是聰明。
沒有把整袋糧食悉數掉包,還留下了約莫五分之一,在原先的糧食袋裡頭放一個較小的陳米袋子,四周及上方都拿原先的糧食作為遮掩,以至于每次檢查時看到的都是原先的糧食,讓侍衛們逐漸放松警惕。
殊不知……這糧食,不知何時早就被人換過了。
要把這滿車隊的糧食全都掉包,還要運來陳米裝進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蕭清辭沉下眼眸,能無聲無息地一點點将這些全都掉包而且還不被發現的,隻有可能是車隊之中的某個人。
蕭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瞬間正色起來:“殿下,可要屬下去查?”
“查。”
蕭清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随即轉身看向蕭肆,眸光幽暗得恍若深潭,隐隐泛着怒火。
倏忽,蕭清辭冷笑一聲,滿身雪衣染上霜寒:“孤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背叛孤。”
“是,屬下這就去。”
蕭肆恭敬地行了一禮,随即便擡步離開了這處。
蕭清辭立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地上堆着的一袋袋糧食。
他此行來南隐州,本就是為了赈災救民,可這糧食……竟是剛來就被掉包了,而他今日看到的那一堆官員,顯然都是以洛元為首的地頭蛇。
南隐州富庶,卻離宸京甚遠,若是事事都報到宸京,不知要費多少人力物力,勞民傷财。
父皇隻得給知州較大的權力,叫他們能好生管理一方百姓,卻不料,這竟是成了這些蛀蟲欺壓百姓的底氣,讓他們在此地肆無忌憚,官員拉幫結派。
蕭清辭擡步,坐在旁邊的椅上,伸手揉着緊蹙的眉心。
前些日子他來得比較匆忙,災情也沒有這般嚴重,倒是沒注意這一點,如今一看,這南隐州除了天災,這人禍倒也是一個大患。
洛元那人初上任便能收歸這般多人,想來背後勢力不小,在南隐州紮的根也極深。
可若是不把他處理了,這南隐州災民被這所謂的“父母官”壓着,既無飽腹之糧食又無安身之住所,又如何能有甯日?
就在蕭清辭苦惱之際,門口處傳來蕭散的輕喚:
“殿下,鄭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