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打開盒子,将盒子攤開在蘇沅卿面前。
恍然入眼的,是幾顆瑩潤的玉珠,瑩白泛藍,上頭似是帶着些細小孔隙。
蘇沅卿手撫了上去,這珠子觸之生溫,那上頭還隐約泛着些清香。
是南國東熙的珍寶,藍月玉。
現今天下,共有三國五城二十四郡,其中三國勢力最為強盛。
蒼瀾國是近百年來才建立的新國,而那南邊的東熙國和東邊的冥落國則是千年古國,底蘊深厚。
這藍月玉便是東熙國的頂級玉料之一,稀世罕見,一小塊便是價值連城。
雖說這些珠子不是很大,但也算得價值不菲。
那些珠子旁邊,放着一朵風幹的紅色相思花,上帶金紋,香氣馥郁,是最頂級的品相。還有幾株白首草和回清芝,品相也皆是上乘。
若是用這藍月玉和相思花制成相思引,說是天下間最好的相思引,倒也算得是名副其實。
以此作為定情信物送給蕭清辭,再好不過。
“确是上乘之物,”蘇沅卿放下珠子,回首瞧向陳金,“陳掌櫃,可方便讓我這侍女查探一番?若是無甚問題,我便要了這相思引。”
陳金笑着,聲音恭敬,“郡主請便。”
蘇沅卿笑着颔首,目光示意青顔上前。
青顔是蕭漱玉為蘇沅卿培養的心腹之一,擅醫懂毒。
她走上前去打量了一番盒子裡的東西,又将它們拿起輕嗅。
約莫半炷香後,青顔便退回到蘇沅卿身邊,俯在她耳邊道:“郡主,都是無毒之物。”
蘇沅卿将盒子合上,對陳金笑了一下,道:“陳掌櫃,這相思引我要了。“
“多少銀兩?”
陳金對着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兩。”
“郡主,您是要我們攬仙居給您将相思引加工完後送到府上,還是您帶回府上自行處置?”
“我帶回府上便好。”
蘇沅卿話音剛落,青顔便走上前去,将銀票遞給陳金,将盒子合上後抱在懷中。
“多謝掌櫃招待。”
蘇沅卿施然笑了一下,随即喚着青顔回府。
陳金見狀,似是想送二人出門去,卻不曾想,蘇沅卿竟是回首輕笑,眸光潋滟道:“不必了,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沅卿多謝相助。”
陳金聞言,愣住一瞬,随即便笑出聲來,對着蘇沅卿作了一揖:“郡主慢走。”
青顔瞧見此景,迷迷糊糊地跟着蘇沅卿登上馬車,不知過了多久,才忍不住地疑惑問道:“郡主,您跟攬仙居的主子認識麼?”
蘇沅卿撫着那盒子上的青槐繞雲紋,唇角輕勾,神思飄遠:“嗯,一位故人。”
與此同時,攬仙居二樓盡處的包廂内,陳金一改在蘇沅卿面前的敦厚模樣,頗為輕快地踏步進去。
待瞧見那裡頭作畫的布冠公子,他快走兩步,将那公子手上的畫筆奪去,又伸手将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下,一邊脫着幾層的厚衣一邊埋怨:
“這身僞裝可真是重,熱死我了!”
不過幾息的功夫,那個敦厚面善的掌櫃就變成了一個笑容恣意的異瞳少年。
“阿慕,你暴露了。”
“她猜出那相思引是你的手筆了。”
君慕的畫筆被他奪去,隻得無奈笑笑,一雙琉璃清瞳内泛起笑意:“無妨,我将青槐繞雲紋做在上頭,就是為了讓她猜出來是我。”
“總歸我也費心費力了,總不能一直當個啞巴吧。”
說罷,君慕回首看向那窗邊坐着的霁月公子,聲音調侃:“您說是吧,太子殿下?”
自那次扶月樓一事後,蕭清辭派人前去查探蕭暮歸的行蹤,卻一不小心查探到那扶月樓的主子是一位故人。
所以……
他便請君慕幫了個忙。
“呵。”
蕭清辭坐在窗邊,瞧着蘇沅卿的馬車漸行漸遠,輕笑一聲後轉身,聲音冷清:“君慕,你要是再這麼多話,就把收我那一萬兩銀子還來。”
“欸——”
君慕将自己的荷包捂住,有些緊張道:“蘇沅卿已經将相思引收了,這錢是我應得的。”
“我可不像你蕭清辭,分明将所有事都做了,可偏生還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求。”
說罷,似是好奇又似是調侃,君慕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一手托腮,頗為戲谑地笑道:“不過我倒确實好奇,你為何要這般麻煩地設局,就為了将這相思引給她?”
“這不是你們蒼瀾中女子給男子的定情信物嗎,你這麼上心作何?”
君慕确實是頗為好奇。
那藍月玉可是君慕自己玉佩上取下來的,用的是頂好的材料,還有那相思花和諸多配材,也是攬仙居費心籌集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