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三人走了兩個時辰,竟都走不出。
天色愈發晚了,呂玉真再次提議道:“這林子也太古怪了,怎麼到現在都走不出去,不如我們還是在此休息一晚,等明早再趕路。”
劉陽本就心裡有鬼,恨不得立馬離開這個林子,又怎肯留在此處過夜?果不其然,他幾乎是不帶猶豫地拒絕道:“姐姐,這林子處處透露着古怪,白日裡尚且如此,若是到了晚上,豈不是更危險了,依妹妹看,倒不如早點出去,想來這麼一片林子,定也是難不住蕭先生這個黃泉使者的。”
他這話繞來繞去一大堆,最後還是為了激蕭祁站出來,呂玉真瞧了瞧蕭祁,心道這劉陽真是懂得借勢,隻是這蕭祁可不是随意就能被人牽着鼻子走得,更何況,這本就是她同蕭祁二人設得局。
蕭祁瞧了劉陽一眼,慢悠悠道:“劉小姐真是瞧得起我,這林子我就算走得出,也不會帶你離開。”
“你!”劉陽險些被他激怒,但到底是理智占據了上風,他忙擺出了一副弱弱的姿态,柔着聲道,“蕭先生,我也不知你為何這麼不喜歡我,我也不奢求你帶我出去,蕭先生隻要能帶姐姐出去就好了,我出事了不打緊,隻要姐姐沒事就行。”
他說着眼神便暗淡了下來,頗有大義凜然之意,配上劉嬌那張臉,還真是惹人喜愛,隻可惜,這具嬌滴滴的身子裡,住得是劉陽的魂魄。
呂玉真心裡一陣無語,臉上卻不好表露出來,隻道:“妹妹說得哪裡話,我怎麼可能一個人苟且偷生,妹妹放心,你若真這麼不喜歡此處,我拼了命都帶你出去,我們沒必要求那冷血的家夥。”
這話聽得劉陽一陣暗爽,但面上依舊是擔憂:“姐姐待我自然是最好的,隻是我真的不該拖累姐姐……”
“說什麼拖不拖累的,我們是好姐妹嘛。自然同甘共苦,妹妹放心,姐姐已經有法子離開這鬼地方了。”
“當真?”劉陽又驚又喜。
呂玉真笑得得意:“那是自然,這法子就叫做借力打力!”
劉陽沒聽明白,疑惑道:“何為借力打力?”
呂玉真道:“借力打力的意思就是,用鬼打鬼,用人打人。”
此話一出,劉陽便回味了過來,這一想明白,臉色倏忽間白了幾度。
呂玉真卻也不管他是何表情,隻提高了音量:“依本大師這麼多年的捉鬼經驗,此處定是鬧鬼,而我們這不是剛好有個鬼嗎?”她說着,目光就落在了劉陽腰間的束魂袋上。
“阿嬌,快,把袋子給我,放你大哥出來和這林子裡的鬼較量較量!”
劉陽聽聞,臉色更是不好了,蒼白的和已經做鬼的劉嬌有得一拼,愣是猶猶豫豫了半晌,都不願意把袋子交給呂玉真。
呂玉真見他遲遲不願意,忽作恍然大悟狀,問他:“阿嬌是不是怕你大哥會有危險?你大可放心,有我在呢!再者,若是你大哥能幫我們降住這惡鬼,那也是大功一件,是可以抵消一些罪孽,早日投胎的,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陽再不交袋子,便有些說不過去了,他又是一陣猶猶豫豫,腦子裡盤算了一套說辭,直到心裡覺着必然能蒙混過關,方才安心交出了束魂袋。
那束魂袋一離開劉陽,就猛得開始躁動起來,呂玉真隻伸手拍了拍,袋子裡的東西竟安靜了下來。
劉陽覺得怪極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為何那袋子裡,會有動靜,分明劉嬌的鬼魂,已經被他滅了呀?
“使者,借黃泉劍一用。”
劉陽隻覺得手腳冰冷,那廂呂玉真卻早已準備好了捉鬼,甚至又向不好惹的蕭祁借了黃泉劍……
“嗯。”一個再冷淡不過的字從蕭祁嘴裡冒了出來,猶猶豫豫的黃泉劍立刻像個狗腿子般,飄到了呂玉真眼前。
呂玉真笑眯眯地說了個“乖”字,那躁動的黃泉劍竟乖的一塌糊塗。
蕭祁真是沒眼看,他竟然從一把劍上看到了嬌羞……太丢人了。
呂玉真剛要解開束魂袋,忽然被劉陽叫住了。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呂玉真亦是不解地望着他,問道:“阿嬌,怎麼了?”
“姐姐,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萬一大哥他……”劉陽吞吞吐吐半天,最終還是隻有這一套說辭。
他心裡發怵,昨日呂玉真施了法陣想要守護劉家,可卻被還在劉家遊蕩的劉嬌鬼魂察覺,她竟突然想要将計就計,制造動靜,去找呂玉真。好在劉陽比呂玉真先一步察覺了不對……眼見着就要暴露,他迫不得已,利用主人的法寶,破了法陣。
可法陣破了,呂玉真自然也會發現,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動用法寶,往劉嬌的魂魄上施了術法,騙過了呂玉真和黃泉劍,成功地讓他們覺得這個就是自己的魂魄。
可要瞞過呂玉真和黃泉劍容易,要騙過那鬼界修羅黃泉使者,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蕭祁看出來了,那他就死定了,所以他必須阻止呂玉真……
好在呂玉真果真停了下來,她偏過頭,看着劉陽,眉眼再次染上了笑意,那笑容裡是安撫,可同時,卻也有不容拒絕的堅決。
隻聽得她道:“阿嬌,我并非要害你大哥,我也不會置他于險地,盡管他作惡多端,但他已然做了鬼,那便要接受鬼界的懲罰,善惡終有報,阿嬌如此善良,若此刻是你要對付那些惡鬼,姐姐相信你也一定會站出來的。”
她這番話更多的是規勸,可劉陽大概是心裡有鬼,卻聽出了警告,他小心翼翼地觀呂玉真臉色,卻又瞧不出什麼不對勁,便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