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再啰嗦,本使就把你丢到十八層地獄喂鬼。”蕭祁冷不丁地警告,吓得劉陽一個哆嗦。
還不等他再說些什麼,那邊呂玉真已然解開了束魂袋……袋子解開的瞬間,便有一縷紅煙冒了出來,那煙虛無缥缈,始終幻化不成人形,直到呂玉真揮動黃泉劍,一劍斬斷了那股紅煙,便在此刻,一炷檀香飄了過去。
“聚!”輕飄飄的一個字,随着那聚魂煙一同,混入了那斷成兩半的紅煙之中,片刻後,那紅煙就慢慢彙聚成了一個人形。
隻是那人形始終無法幻化出人臉,瞧着全然看不出,這是劉陽,甚至連是男是女,都未可知。
那邊依靠在竹子上,随時準備逃之夭夭的劉陽見狀,猛地松了口氣,直到呂玉真和蕭祁的對話響起,懸着的心才終于放下。
“看來還是我不夠厲害,隻幻化出了一個虛影,想來是劉陽的魂魄傷得太重,以我之力,實在無能為力。”
“不是你的問題,他三魂七魄散得隻剩下了一魄,又毫無生得意念,即使是我,也不一定能使他完全幻形。”
“當真?那看來我還不是一無是處!好在有這麼個殘魂,對付這林子裡的東西,已然綽綽有餘了。”
林子裡的東西?劉陽猛地反應了過來,這林子裡哪裡有什麼東西?有得不就是被他斬殺的劉嬌鬼魂嗎?
雖不知劉嬌為何會有殘存的魂魄落在這束魂袋中,但好歹是幫了他蒙混過關,可,現在這個狀況,難不成要讓劉嬌自己捉自己?
他忽然有點後悔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早知如此,倒不如在林子裡留宿,總好過現在,騎虎難下。
“看你的了!去把這林子裡不幹淨的東西,找出來。”
呂玉真已下了命令,那殘魂便跟着黃泉劍一道,往林子深處飄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竹林遮天蔽日,日暮時分,天氣微微暗了下來,林子裡便冷得徹骨,半個時辰過去了,黃泉劍還未回來,劉嬌的魂魄自然也沒有回來。
呂玉真在地上支起了個火堆,竹子燒得啪啪作響,好似炮仗般。
“使者大人可吃過竹鼠?”呂玉真忽得問道。
蕭祁的目光落在火堆上烤着的那隻東西,皺起了眉:“本使不愛吃這些,你若喜歡我再去捉幾隻給你烤着吃就是了。”
他的目光嫌棄,但嘴上說得卻還算好聽,呂玉真低着頭不言語,隻斂着眼淺笑,又是問道:“那使者可過過人間的春節?”
“嗯。”蕭祁低低地回了一聲,臉色依舊肅靜,呂玉真微微擡眸,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樣子,總覺着有些不對勁,好似進了這林子,他就藏了許多事,也不似從前那般灑脫毒舌,總愛吓唬她威脅她,雖然幼稚了些,但卻比如今這幅模樣有生氣多了。
這竹林雖然古怪,但到底是她同蕭祁一起設得局,不該對布局者有影響才對,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問問才是,否則如此下去,如何齊心協力抓到劉陽背後之人?
思及此,呂玉真忽然不知從何處整了些竹子,好一陣倒騰後,往那竹筒裡頭倒了些火藥進去。
“使者,我們來放炮仗吧!馬上除夕了,提前慶祝一下!”
“姐姐,還有三月才除夕呢……”劉陽真是掃興,呂玉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思一轉,趁機說道:“我們做鬼的,本就難得過除夕,既然阿嬌不喜歡,那我同使者大人先過。”
她說着就把竹鼠丢給了劉陽,拽着蕭祁走到了一旁,嘴裡還嘀嘀咕咕道:“這下給他單獨待着的時間,他總該聯系背後的主子了吧。”
“夫人的演技太拙劣了,為了放炮仗留他一人,沒腦子的人才會信吧。”蕭祁嘴還是那麼毒。
呂玉真也不瞧他,隻擺弄着手上的炮仗,抽空回道:“使者大人說錯了,不是我要放炮仗,是我要陪你放炮仗,若單純的隻是我一人放炮仗,他自是不信的,但我若是陪你放炮仗,他便會信。”
這話說得奇怪,蕭祁沒聽明白,問道:“為何?”
呂玉真道:“因為他覺得,我心悅于你,你這臉色這麼差,我發現了,自然要陪你排憂解難,話說回來,你是不是故意裝作心情不佳,好為了此刻我們一起離開的機會?”
蕭祁微微一怔,他怎麼也沒想到,劉陽是這麼想的,更沒想到呂玉真是如此想法,他忽然想知道一件事,便問道:“你當真心悅于我?”
呂玉真也不知是不是沒聽見,隻拿起了一根炮仗,眉眼淺笑,擡眸望着他:“喏,這個給你。”
蕭祁又是一愣,呂玉真的答非所問,使得他莫名覺得,呂玉真大抵是真的喜歡他,否則又怎麼會故意裝作聽不見?
他莫名其妙便有了這麼一個推論,心裡一陣揪心,隻呆呆地盯着自己手上那簡易的炮仗,炮仗上甚至别了朵野菊花,同奈何客棧石闆路上的菊花長得如此相似,可又好像有哪裡不同。
“在想什麼呢?”
呂玉真的聲音自耳畔響起時,蕭祁混亂的思緒猛得彙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