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厭惡地挑了挑眉,不痛不癢道:“她那麼蠢又恨我入骨,怎麼會聽我的話?不過也正因為她蠢,所以我才能利用她殺了‘劉陽’,就連真真和那該死的蕭祁也看不出來其中門道,看來主人果然厲害。還有你以為是你想救我?若不是我控制了你,利用了你,你又怎麼會去求真真救我?你若不去求她救我,她又怎麼會覺得你我兄妹情深至此?我就是要讓他們覺得我們兄妹感情深厚,所以才永遠不會懷疑我與你靈魂互換。”
他自顧自說了一堆,劉嬌卻隻聽到了“利用”“控制二詞,瞬息間情緒失控,再此蓄起全身力氣,想要殺了眼前這個豬狗不如之人!
冤者一怒,天地為之驚變,劉嬌這第二次的全力一擊,相較于第一次威力盛之百倍,數千片竹葉若飛雪飄向劉陽,片片皆似刀割斧鑿,砸向劉陽。
劉陽沉着臉,連退數步,手中凝結出一道護法之陣,将數千片竹葉,盡數攔截在了外面。
片刻後,狂風散去,竹葉竟全然枯敗,落在了地上,成了黃葉入土,而那陣法之中的劉陽,依舊安然無恙。
劉嬌見狀,再次凝結竹葉,那葉子化成了一道飛劍,劍身飄着血紅之氣,以迅雷之勢,刺向劉陽,可,偏又被陣法擋住了!
然這回,那陣中的劉陽,卻隐隐有抵擋不住之意,臉色微白,口中更是吐出了一絲血,那血黑紅,像中了毒。
“怎麼會中毒?”劉陽緊皺着眉,胸口氣血已然開始倒流,施于劉嬌身上的“病弱纏身”不知是不是被做了手腳,即使他變回了劉陽,也依舊跟着他,像是受了詛咒般,無法擺脫。
而偏偏此時,他又中了毒,那毒在他本就不堪一擊的身子裡頭迅速蔓延,可為什麼,會中毒呢?
是,第一片竹葉?
劉陽猛然回憶起來,擡眸震驚地望着那個早已成了惡鬼的劉嬌,對方卻咯咯地笑了起來,臉上帶淚,面色比哭還難看,可聲音,卻是笑的,笑中不苦不澀,宛如失去理智的空洞軀體,連靈魂都不存在了。
劉陽終于感覺到了害怕,左手手掌處,毒素蔓延,如千斤重般,再也無法支撐陣法,嘭得一聲,跪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那血落在地上,一株野菊瞬間枯萎,消散。
身中劇毒的劉陽,此刻已是任人宰割,他終于感覺到了害怕,跪在劉嬌面前,求饒:“阿嬌,對不起,是大哥的錯,是大哥鬼迷心竅,大哥對不住你,大哥願意以命相抵,隻求你現在留大哥一命,大哥若死了,我們劉家就真的絕後了,你也不希望劉家就這樣敗了吧?大哥答應你,等大哥将劉家所有事物都安頓好,就把命陪你給。”
他雖是虛情假意,但若是活着的劉嬌,定然會心軟,可現在的劉嬌哪裡還會信他分毫?
“你該死!”一字一句,似木偶般,直說得劉陽心裡發怵。
眼見着那索命惡鬼越離越近,劉陽體内的毒越來越重,若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在此處,偏偏,他喚不來一個幫手。
冷汗從額間滴落,劉陽忽得靈機一動,喊道:“阿嬌,你要這麼對大哥嗎?你二哥知道了,會有多難過!”
劉嬌猛然頓住,“二哥”二字,好似喚起了她的理智。
“二哥?”她喃喃自語重複着這兩個字,周身戾氣也散了個幹淨,好似又恢複成了那個懵懂天真,驕縱卻心善的小姑娘。
脫離了劉嬌的壓迫,劉陽的力氣慢慢恢複,他又道:“是啊,二哥,你二哥還在等着你回家,阿嬌,二哥可是日日都在盼着你回家。”
“二哥在等我回家,對,二哥在等我回家,我要去找二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二哥……”
劉嬌唯一記得的隻有劉景,她此刻腦子裡也就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家,找二哥。
劉陽見她沒有了殺意,心底松了口氣,伸出了一隻手,緩緩道:“阿嬌,大哥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去找阿景好不好?我們回家。”
“好,回家,找二哥……”劉嬌點了點頭,木楞地伸手……劉陽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柔和像極了一個好哥哥。
“阿嬌,我們回家。”可下一秒,他便臉色驟變,猛地拔出了劉嬌胸口的那把匕首!在劉嬌毫無反應之時,又一次,狠狠地插入了她的心口!
“啊!”慘叫聲驚起了無數飛鳥。
劉嬌的魂魄在慢慢消散,劉陽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好似眼前這個痛苦的姑娘,和他半分關系都沒有。
“真是麻煩的東西。”他嫌棄地拍了拍手,看着完全散幹淨的劉嬌,一揮手,生生折斷了匕首,飄落的竹葉将斷了的匕首深深淹沒了幹淨。
白霧散去,一束亮光照了進來,劉陽站在暗處,擡頭望了望遮天蔽日的竹林,依舊面無表情,冷血似惡魔。
“阿嬌,你在哪兒?”
呂玉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劉陽眼皮一跳,迅速幻形,再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又變成了那個嬌若可憐的劉嬌。
“玉真姐!”劉陽親切地喚道。
“你跑哪裡去了,我們找了你很久,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怎麼樣?沒出啥事吧?”
“沒有,我就是迷路了,讓姐姐擔心了,姐姐,我們快些趕路吧。”劉陽挽起了呂玉真的手。
“好,夫君,我們快走吧!”
她二人走在前頭,有說有笑,好似閨中密友,後頭跟着一言不發的蕭祁,沉着臉,若有所思。
然而若劉陽回頭瞧一眼,便會發現,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一把刻着“如”字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