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可以借個力嗎?”齊燈看向那小吏,求助道。
小吏不耐煩,但人是要從牢獄當中送出去的,他上前伸出胳膊,“快點!”
齊燈看着小吏袖子上髒了的一塊,手搭上去避開那塊贓物,斂住眉扶着小吏的胳膊站起來。
站起來後齊燈立即将手縮回,道:“謝謝。”
小吏輕哼一聲,見他站穩了便離去。
齊燈艱難地從地牢走出去。
他久違地看見了陽光,以及遠處站在陽光下喜氣洋洋正沖他揮手的女人。
她穿着綠色的秋衫,像是與秋天作對的綠葉,上方的陽光照在她笑得燦爛的臉上,眼睛彎成月牙狀,嘴角的小梨渦仿佛能放下一顆饴糖。
人群熙熙攘攘,她刺眼奪目。
齊燈假裝看不見,果然馮溪甯便沖他跑過來了,笑嘻嘻道:“齊燈,我來接你。”
齊燈沒說話也沒看她,徑直往前走,即便他極力控制讓自己走得正常一些,但還是有些坡,馮溪甯想過去扶他,卻被他甩開。
還挺倔。
不過能走,應該是沒骨折,馮溪甯也沒勉強去扶,他不願意和她交談,她就走在他後面,腦子裡想着話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馮溪甯覺得齊燈越走越快。
馮溪甯也随之加快腳步。
正苦惱着的馮溪甯,忽然看見了拿家熟悉的包子鋪。
這話題不就來了嗎!
馮溪甯跑到齊燈前面,倒退着走,讓他看向自己。
齊燈皺眉看着她:“做甚?”
馮溪甯迫停了他的腳步,指着那家生意火爆的包子鋪,道:“包子好吃嗎?就是在這家店買的,老闆人可好了!包子分量足還好吃!”
齊燈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向那家包子鋪。
有很多人在排隊,可能因為是早上,所以買包子的人特别多,隊伍很長,那老闆是個五十多的黑臉大漢,長得很兇,但是每次遞給顧客包子時總帶着笑臉,笑得憨态可掬。
齊燈隻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看着擋在前面的人,也聽見了周圍傳來的議論聲。
有一大娘路過問:“這是齊燈吧?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她同行的大娘嗓門有些大,不隻是故意還是怎麼:“哎喲你還不知道,齊燈入獄了,說是辱了一個收容所的女子,做了那事之後還将她殺了。”
“啊?還有這事?”
“不過最後說是被冤枉的,但他之前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話中帶着嫌棄鄙夷。
馮溪甯聽完這些,想去找那人理論,看向齊燈時,卻被他冷聲喝止住:“讓開!”
他面色不好看,像是生氣了,馮溪甯覺得自己在為難一個受傷的人,她一轉身子,讓了道。
齊燈沒管周圍的聲音,隻走他的路。
馮溪甯:“暧——齊燈,等等我!”
*
馮溪甯跟着齊燈進了聞琴閣,聞琴閣的姑娘看見齊燈回來了,一窩蜂地全擁上來。
明珠哽咽道:“公子,你總算回來了。”
小風哭了出來,小心翼翼拉住齊燈髒兮兮的衣角:“公子,你有沒有……有沒有吃好飯?是不是睡不好啊……”
齊燈罕見地溫柔摸了摸小風的頭。
“無事。”
顧清清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齊燈,即便公子說了沒事,但是他身上的血迹和明顯瘦削的臉頰,都昭示着公子過得并不好。
她拿帕子抹了抹眼淚,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其他姑娘也心疼自家公子。
小風注意到齊燈身後跟着的馮溪甯,替她邀功道:“公子,這次多虧了溪甯姐姐,是她想得辦法,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為你做些什麼。”
明珠和顧清清贊同地點點頭。
齊燈沒回答,對着這些圍着他的姑娘說:“都散了吧,我和蘭姨不在,這幾天你們肯定沒練琴。”
姑娘們有些心虛,因為确實是這樣的。
姑娘們走後,身後的馮溪甯上前,看着他道:“你家姑娘們都說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齊燈看着面前張牙舞爪讨報答的姑娘,淡淡道:“謝過姑娘,我自會盡我所能報答姑娘,不過還是等某梳洗一下,再與姑娘商讨報答之事。”
馮溪甯就等着他要報答她這句話呢,可是讓她等到了,剛剛他那愛答不理的樣子,還以為他根本不屑于被她救。
馮溪甯大方道:“不急不急,齊公子去好好收拾吧。”
他對她禮貌,她自然也要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