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齊燈從滿身血污又恢複到那光風霁月的模樣,比起剛見他那時,他瘦弱很多,皮膚也透着病态的白,眼神看人還是不帶情緒,不知眼前是人還是豔鬼。
但馮溪甯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
馮溪甯呆呆地看着面前盒子中二十幾個金元寶,不知想到什麼,咽了一口口水,問道:“你拿這些報答我?”
齊燈坐在他對面,點點頭:“是的,姑娘,這是某近乎全部的家當,還有兩個,但是經營聞琴閣需要一些,若是姑娘介意,可以等聞琴閣營業幾天。”
齊燈認真解釋道。
馮溪甯看着這些個金光閃閃,想着現代這些夠她生活幾輩子了,幾輩子都不用當牛馬的那種。若是将這些帶走,她該是多麼健康快樂的小女孩啊……
既然是報恩……
“察覺到宿主決心受到幹擾,請宿主及時确定回家任務,否則将永久留在異世界,直至消失。”冰冷的系統音打碎了馮溪甯的幻想。
馮溪甯:我xxx,……
馮溪甯面上閃現過的暢想和猶豫和苦悶,都被齊燈收入嚴重。
“馮姑娘,你意下如何?”齊燈說着還将那盒金元寶推至馮溪甯面前。
馮溪甯眼中掙-紮片刻,随即堅定起來。
她要回家!
回家找媽媽!
“齊燈,我能不能呆在你的聞琴閣,呆在你身邊。”馮溪甯忍着心痛,将那盒金光閃閃推過去。
齊燈本在看窗外金黃的落葉,不隻是聽到她前一句話還是後一句話,眼中閃過茫然,難以捕捉,對上馮溪甯的眼睛道:“你說什麼?”
馮溪甯:“我——”
齊燈直接打斷了她:“抱歉,馮姑娘,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收你。”說完便轉過頭,繼續看那金黃的落葉。
馮溪甯困惑:“為什麼?之前不收我,是你覺得我對你有所圖,可我都救了你了,也算是證明我不會傷害你,你為什麼還是不讓我留下。我救下你,這恩情我就想要這個。”
窗外不知何時吹來一陣風,金黃的葉子被吹到室内,落在被陽光照射的地上。深秋了,落葉要歸根了。
齊燈沉默許久,還是說:“馮姑娘,你真的對我别無所求嗎?”
“我什麼都沒有,馮姑娘假裝中毒留在聞琴閣,我不知是何目的,姑娘在我被冤枉殺人時為我洗脫冤屈,我不知是何目的,”他看向馮溪甯,眼神幾近空洞無情,“馮姑娘,我不知,也不想費心應付。”
馮溪甯忽然有些慌,因為她以為自己救了齊燈,就一定能消除他對自己的防備。
沒想到,這防備更深了。
馮溪甯不知該怎麼說。
齊燈又道:“馮姑娘,不管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我隻有你面前擺着的東西最值錢。”
說完,齊燈起身走了。
“慢走不送。”
“齊燈!等等——”
齊燈鬼使神差地将腳步停下。
身後人似乎醞釀了好久才開口:“如果說……我想要的——是你的真心呢?”
不知時間停滞了多久。
在馮溪甯看來,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分鐘。
齊燈走了,步伐不亂,未回一言。
“害——”看着齊燈無情離去的背影,馮溪甯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精緻的小臉皺巴巴。
她也不知道她剛剛說了什麼,因為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留在聞琴閣。直接說她想給他正名,能改變世人對他的看法,他好像不信又好像不在乎的樣子,用救命之恩相邀他,他說自己對他另有所圖。
這也忒難搞了。
更糟糕的是,蘭姨回來了,她可能不能呆在聞琴閣了。
馮溪甯之前住的房間,便是蘭姨的,聽小風說蘭姨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去寺廟住一段時間,說是去祈福。她走的第二天,齊燈便被冤枉入獄,沒人去給蘭姨送信,她是回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馮溪甯沒等被蘭姨回來那一刻便走了,離開那間房間之前她還特地将房間收拾了一下,畢竟住了那麼久,總不能留給别人一個爛攤子。
姑娘們得知馮溪甯要走,都很震驚。
顧清清:“你不是公子的表妹嗎?”
小風:“是啊……”
“……”
齊燈正在自己房間,請了太醫來給他治傷,但是即便齊燈不在,馮溪甯也覺得這個謊言不必說下去了,哪有表哥會趕表妹走的?
馮溪甯讪笑,有點不好意思:“是哄你們的,當時你們對我不信任,我跟你們說的一些要求你們可能會有疑慮,怕我不是真心救你們公子,所以……”
顧清清面色一變,但也看不出是何态度,沒再說什麼。
明珠和小風隻是有些驚訝,原來她們被騙了。但反過來想想,其實她們也沒什麼損失,馮溪甯确實為了救公子做了許多事,公子也出來了。
不過她們疑惑的是,既然都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了,在聞琴閣多住幾晚又如何,蘭姨要回來了,那還有其他姑娘的房間可以收留馮溪甯。
小風拉着馮溪甯的手:“溪甯姐姐,你今晚和我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