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跟齊燈的接觸不多,被齊燈帶回來後,便将她扔給蘭姨,蘭姨安排她學琴,沒出師之前,便讓她在琴閣打雜。
她回想起齊燈那張淡漠如水的臉,又想到他将自己從街上撿回來,不至于在寒冷的冬季挨餓受凍,小風看着馮溪甯,認真又有些臉紅道:“面冷心熱。”
馮溪甯點點頭,作思考狀。
小風自然知道外面的人怎麼看自家公子的,有人主動了解,她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姐姐,外面那些關于我們公子的傳言做不得真,若不是我們公子,閣中好多姐妹可能都屍骨無存了……”
“小風!正找你呢,客人都安頓好了嗎?蘭姨正在琴房找你呢!”來人聲音有些着急,打斷了小風的話,看見她身邊的馮溪甯後,眼神中還帶着防備,将小風扯到自己身側。
小風猝不及防被拉到另一個人旁邊。
“清清姐,我等下就去。”小風對着顧清清說完這句話後,圓溜兒的鹿眼歉意地看向馮溪甯,“姐姐,我要去練琴了。”
馮溪甯看向那位被叫做清清的漂亮女人,看着年齡比小風大上許多,她猜測應該有二十七八歲,舉手投足間都帶着成熟女人的韻味。
二人對視,馮溪甯看出顧清清對小風的護犢子姿态,沖着她友好笑笑,顧清清隻對她微微點頭。
小風被顧清清帶走了。
大概是馮溪甯聽力太好了,聽到了那美婦人對小風說的話。
顧清清:“小丫頭片子可長點心吧,最近都城出現好幾起拐賣女子的案件了,别動不動就跟人交心,被騙了還給别人數錢呢。”
小風辯解道:“不是的清清姐,這個姐姐人很好,還幫了我……”
人走遠了,馮溪甯沒打聽出來特别有用的信息,幹脆坐在那裡專心聽琴。
她拿起桌上的茶盞,卻盯着那盤堅果看了幾秒,不知想到什麼眼神一亮,然後放下茶盞,抓了一把子堅果,視死如歸地一顆顆塞進嘴裡。
*
琴聲像是在上山下山一樣,逢坡激昂,轉彎曲折,下坡時又慢悠悠,讓人一口氣便覺峰回路轉。
認真聽完的台下人還有些意猶未盡。
台上那人站起身,身量極高,衣帶随着他謝幕的步伐輕輕飄起,助長人想掀起那層薄紗去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台下人都在鼓掌,馮溪甯也在鼓掌。
齊燈一共彈了五首曲子,中間一句話都沒說,連彎腰向台下客人謝幕的時候,都未有一語。
他下台是從馮溪甯這個角落走的,馮溪甯恰好看到看到那一閃而過的白袍,以及一個精緻的側臉。
從鼻梁到嘴唇形成一個完美的曲線,眼眸微垂,皮膚冷白。
他像是知道有人在看他,朝着馮溪甯這邊看了一眼,又很快冷淡的移開。
她的心忽然就這麼漏了半拍。
馮溪甯忍不住去抓自己手,癢癢的,她下了狠手,紅疹子上都是鮮紅的抓痕。
她自幼便是堅果過敏的,吃了之後整個人就像是得了荨麻疹一樣,疹子不僅會在身上,還會蔓延到臉上。
曲兒聽完了,廳中的人很快便散了,馮溪甯聽到他們一邊走一邊讨論。
“果然還是得齊燈撫琴,那位蘭姨雖然彈得好,可是到底沒當年齊嬛那味,隻可惜齊燈這人有才卻無德,可憐這聞琴閣中的姑娘了。”
“是啊是啊,不過齊燈那張臉,男人看了都得呆上半天吧。”
“可惜咯……”
馮溪甯聽不下去了,她身上太癢了。臉上都開始發熱。
身邊人都走光了,那麼諾大一個廳,就隻剩下她一個客人了。
小風學完琴後來收拾客人走後的大廳,身旁跟着顧清清,馮溪甯坐在那裡太顯眼了,小風和顧清清走到她面前。
小風發現了馮溪甯的不對勁,問:“姐姐,你怎麼了?”
馮溪甯脖子上泛起了紅,身上開始起熱,但看着小風和顧清清後,忍住上手去撓,開口便直接道:“你們茶水有問題,我喝了之後全身發熱,開始起疹子了,叫你們公子來!”
小風瞪大眼睛,果然看見馮溪甯手上喝露出的脖子上都是鮮紅一片。
顧清清端詳馮溪甯片刻,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一會兒卻皺起眉頭,語氣有些冷漠:“姑娘,今日幾乎所有客人都喝了這茶水,怎得就你一個人有問題?怕不是我們家茶水的問題,是姑娘您有心指摘我們。”
馮溪甯現在顧不得什麼耍賴不耍賴、好看不好看,她身上癢,還想快點接近她的任務對象,說出的話有些無賴:“我不管,我是喝了你們家的茶水才起的疹子,你們要負這個責,你們這些打工的做不了主,叫你們管事的來!”
她說的現代話,都沒意識到她們是否聽得懂打工這個詞,邊說邊撓身上的疹子,小風上去抓住馮溪甯的手,勸她别抓了。
“姐姐,别抓了。”馮溪甯皮膚白,抓破之後有些觸目驚心,而那疹子還有更嚴重的趨勢,不消片刻,臉上也起了紅疹。
小風驚慌地看着顧清清,顧清清也沒見過這種症狀,面上還算鎮定,心裡卻有些慌了。
顧清清站在那裡想了想,看着馮溪甯身上的疹子越來越嚴重,她抓住馮溪甯的手,對小風說:“小風,去叫公子來!”
小風點點頭,跑着去找齊燈。
馮溪甯聽見這句話,心中松了一口氣,但還在忍受身上的疹子,痛苦的表情也不是裝出來的。
顧清清一邊握住馮溪甯的手,防止她抓傷自己,一邊目光懷疑的看着她,警告道:“姑娘,你這急症最好不是故意的。”
馮溪甯現在哪顧得了回答她,身上臉上跟有萬隻蟲子在爬一樣,偏偏有人還攥住了她的手,讓她沒法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