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組:抱歉在品鑒茶點,沒注意。
姜北左看右看,卻很快便把弦歌抛之腦後,因為北洛正給自己遞了一小塊糕點。
姜北:“洛兄我自己這兒有——”
直接被塞進嘴裡的糕點冰冰涼,表皮上帶着指尖的餘溫融化在唇舌間。
三人組眼睛瞪得大大的:昨晚發生了何事?公子這波怎麼那麼主動!
但也就這麼一次,北洛便收手不再給姜北塞糕點。
中心從外面進來,腳步不緩不慢,但手臂卻是有些顫抖,細看能感受到對方的緊張。
北洛瞟了一眼對方,“儀式時間已定,莫要擔心。”
中心擡眼看了北洛,點了點頭。
這兩人到底是何種關系?
第一次見面時姜北就有此番疑惑,但奈何同北洛不熟,同中心更不熟,便不好意思問。
現在同北洛依舊不算深交,姜北便也止住了探究,隻是看向了那三人組。
三人組吃吃喝喝倒是沒有一點奇怪的反應。
往擺在小桌案上的茶杯裡添了些茶水,透明卻帶着淡淡綠意的水珠濺起,水面蕩漾着散開,露出上面倒影着的兩個人影。
“師姐。”
後院,池面接住空中飄落的綠色樹葉,陽光照在上面散出粼粼波光。
池邊站了兩人,是弦歌和阿秀。
阿秀擡眼看向弦歌,不知是不是受到弦歌身上出塵之氣的影響,此時阿秀身上像是也沾染了些同之前全然不同的氣質。
長發挽起,飄散在風中,一襲粉袍被吹得向後輕輕擺動,光斑躍動其上,像是光影流轉間的一抹亮色。
她注視着弦歌,眼中并無陌生,卻是苦笑道:
“小歌,别叫我師姐了,我已經被廢去修為,逐出宗門了...”
弦歌神情搖晃,下意識看向對方手腕上的一處疤痕,眼眶變得微紅,“我們找了你許久,魔界、絞仙台、鬼界...能去的我們都去了。”
阿秀擡腳朝着弦歌走來,垂在一側的手擡起,摸了摸弦歌的頭。
“小歌又長高了,我走的時候,你才與我同高。”
弦歌有些擔心地看着阿秀道:“師姐在這裡過得還好嗎?”
阿秀點點頭,“挺好的。”
阿秀一直打量着對方,她看上去有些猶豫,但還是道:“小歌,有些話其實一直想同你說,但沒有機會。”
弦歌擡起眼看了過去,便聽見阿秀道:“其實師尊對你——”
“師姐,師尊在外面收了一個徒弟。”弦歌打斷了阿秀的話。
阿秀愣了愣,“怎麼…是發生了什麼?”
弦歌抿了抿唇,眼皮垂下蓋住了眼眸之中的情緒,他聲音有些低沉,“是我,我又讓他失望了。”
阿秀似有些無奈,她歎了口氣道:“仙尊收徒也是常事,你…莫要想太多。”
“師姐,我從不認為自己差的,可為何師尊從未對我笑過,甚至連句誇贊的話都說的少,但對那人卻…”弦歌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他緊緊地盯着地面,手指掐入掌心。
眉心似有黑氣冒出,阿秀的眼神微變。
“小歌,你怎麼…”
雪白肌膚上的青筋收起,眉心之間萦繞的黑氣消散在空氣中,弦歌擡眼便見到了阿秀一雙閃着憂慮的雙眼。
“我沒事。”弦歌道。
“小歌,師尊知曉你,生了心魔嗎…”阿秀有些難言地看着弦歌問道。
“不知,我不會讓他知道,更不會,讓心魔毀我仙途。”俊美的五官在弦歌臉上顯得更加深邃,也愈發妖冶,指尖的靈力精純強勁,朝着自己的額間拍去。
心魔散去,弦歌對着阿秀道:“師姐莫要擔心。”
阿秀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到擔憂,“阿弦,這幾年姐姐很擔心你,但我也一直相信你。”
初晨的露珠從池邊的野草上滑落,落進土中。
二人沉默良久,不知道身後房中又發生了何事,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哭聲。
“師姐…值得嗎?”弦歌凝望着阿秀問道,眼中滿是不解。
對他,或是對門派中幾乎所有的弟子來說,修為都是同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怎麼能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主動廢棄數十年的苦修。
更何況師姐天賦異禀,是當時師尊坐下最有可能最先踏入仙途的人。
弦歌實在想不明白。
“說實話,我不知道。”阿秀溫柔地看了一眼不遠的窗戶道,紙糊的窗戶上影子閃動,阿秀道,“也許值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