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對高峰講出了自己的猜測:“死者或許是在提示誰是兇手,或是在提示一個秘密。屍體與刀擺出的造型,可能是‘11’,至于其中含義,或許隻有熟悉他的人能解開。”
高峰點了點頭,這或許是條線索。高峰決定冒險拿出另一樣現場證據。“跟我來,還有一樣東西給你看。”二人連同回到校長辦公室,這裡燈光比走廊明亮得多。
高峰不知從何處提出一個透明的袋子,裡面裝着一個方形木牌。周默從高峰手中接過來,将它置于燈光下研究起來。木牌上刻有八個字,分成了豎排的兩行。周默不自禁地讀出聲來——世有不平、白蓮綻放。殺人者竟然在死者身旁留下了一個木牌,太詭異了。
“這個木牌,在别的案件中有出現過嗎?”周默問。
高峰搖了搖頭。“第一次見,查了五年内的案件記錄,也沒有。”
周默的思維混亂了,他動用了所有偵探電影中的偵探智慧,也無法解開其中原因。《連環殺手》告訴他,有些變态殺手有收集戰利品的習慣;《殺手的夏天》告訴他,有些殺手會故意留下個人的獨特标記,希望借此讓自己出名以載入史冊或成為好萊塢大片的主角。但高峰的回答明白地告訴他,這個兇手不是想憑此出名。
那兇手為何要留下這個木牌?究竟動機是什麼?周默苦思不得其解。隻有一個可能——兇手放置木牌的目的是警告特定一群人,隻有這群人知道這個木牌的含義,而且兇手知道,這特定的一群人不會對外界公布這個木牌。
“陳校長阻止遊行,你如何看?”高峰冷不丁地問。
“錯誤,絕對錯誤。”周默沒有多想,脫口而出。
“為什麼這麼說呢?遊行會擾亂社會秩序,阻礙交通,進而妨礙他人的日常生活,甚至還會有不法分子借機偷盜發财,不是嗎?”高峰平靜地反駁。
一向贊同學生遊行的周默,聽到如此诋毀的話語,不禁有些憤怒。
“遊行是愛國之舉,學校是自由思想造就之所,就應該讓我們遊行,我們的遊行沒有絲毫破壞性,隻是要把意見傳達進議會成員的耳朵裡而已,就算對社會秩序小有破壞,那也是功大于過。”
高峰又與對視了一眼,在本子上寫下:易怒、沖動。
周默越說越起勁:“學生遊行是正義之舉,沒有任何私心,純粹是為國家擔心,外敵入侵,為何還要内戰相加,為何不一起來對抗外敵!這明顯是分裂之舉,是禍國殃民的行為;還有你們警察,理應是人民的衛士,是人民的保護者,為何對日本僑民點頭哈腰,而對本國人磨刀相向肆意踐踏,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手無寸鐵的學生動武。”
高峰不發一言,不流露任何表情。
周默突然察覺出了自己的失态,國家的政策,整體警界的行為,豈是眼前這個高處長能決定的,自己隻圖一時口快,這樣批評高峰,顯然毫無道理。
“不好意思哈,我失态了,高處長。”周默紅着臉說:“還是讓我們回到案情吧。”
高峰點了點頭。
“我下面對案發情形作一下還原。首先是陳校長坐在這個位置,處理些公務,或是在等一個人。然後一個人來到這裡,至于這個人是否是他要等的人不清楚,總之,陳校長認識這個人,還為他倒了一杯茶,後來不知何故,兩個人敵對起來,陳校長将手中的茶杯向對方扔了過來,那人很快地閃開,茶杯砸在了對面的畫上,砸碎了畫框玻璃,并在畫布上留下了茶漬,牆面下有碎瓷片及一個相對完整的茶杯底。”
高峰看了看牆上的《飛天圖》,畫上果然有一灘水印,水印裡還沾着些茶葉,牆根四散着瓷片,茶杯底直直地落在水印中心的正下方。周默得描繪很有道理。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再講下去。
“趁兇手躲避茶杯的空隙,陳校長往門外沖去,在沖的過程中,右腿頂翻了殺桌,茶杯摔在了地上。在陳校長跑到離辦公室門約兩米的地方,那人一槍擊中了陳校長的右腿,然後陳校長一下子跌倒在地,但他依然勇敢地往前爬去。那個兇手一直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或者他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樂趣,他細心地不讓腳踩在血迹上,或許這個兇手很讨厭血迹,不想弄髒了鞋底,所以整個走廊上都沒有他的腳印。然後在陳校長快爬到樓梯口時,兇手大步跟了上來,一腳讓陳校長翻轉身來臉朝上,然後手起棍下,一下子插入陳校長體内。”
周默頓了頓,意識到這段分析中推理的東西太多,實證的内容太少。
“在木棍插入陳校長心髒後,兇手很快地就離開了。因為他覺得這樣對方必死無疑。或許是在木棍插入身體刹那間,陳校長就暈了過去,兇手以為他死了,總之兇手很快就離開了。不知多久之後,陳校長醒了過來,忍着劇痛,想到要告訴某人什麼某個信息,就擺出了這個造型。”
身後的小警員不自覺地推理到:“所以說,當前案情真相大白的核心就是這個造型的意義。到目前為止,我覺得或許這造型是個‘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