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把人罵醒,但季明霜突然就急了:“那我能怎樣?!空白你告訴我發生這種事我能怎麼辦?他死了,我到現在才知道不是意外,我想報仇我連個人都找不到。
“我該怪孤鷹嗎?不能!我又上哪去找真正的仇人?!暗域早就被她和你清理幹淨了。空白,你能告訴我嗎?我該怎麼做?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穆雲舒低下頭,小聲道:“我不知道。”
複又補充一句:“對不起。”
季明霜搖頭苦笑,眼角溢出淚來:“你走吧,我想一個好好想想。”
穆雲舒卻不想走:“可是,我……”
就在僵持之時,還未營業的店門被推開了。
季明霜剛轉到一半,看到來人,猛的頓住,情緒不受控制得雙臂直發抖,雙眼赤紅地盯着走進來的兩個人。
一個老年,一個中年。
中年人一看到季明霜就手指向她,似乎是氣極了:“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整日在這種地方花天酒地,一事無成。還有沒有點女孩的樣子,真是給我們季家丢人,我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女兒!”
女兒?
原來這個人就是季明霜的父親——季淵川。那個拆散了季明霜和她男朋友的人。
“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季明霜無動于衷,轉過了身。
父女之間一見面就是這個态度,可見關系不是一般的差。
“明霜,你父親當年是有錯,但都這麼多年了,那事也該過去了,就一個男朋友,犯得着這麼多年不回家嗎?”老人近乎是苦口婆心,說完就費力地咳嗽起來。
“你瞧瞧你把老爺子氣的!”季淵川拍拍老人的背給他順氣,“爸,你消消氣,别氣着身子。”
“呵。”季明霜冷笑一聲,頓住了腳步,“我在這裡喝酒不是一天兩天了,用不着今天才來教訓我。還有,季老,過不去的,有些事一輩子都過不去。”
穆雲舒站到季明霜身邊:“那個,我插句嘴啊。明霜姐姐已經和季家斷絕了關系,嚴格來說她已經不是季家人了,也不會給你們季家丢臉。”
季淵川臉黑成了碳,不客氣道:“這位小姑娘,這裡沒有你插嘴的份。你父母怎麼教你的?一點家教都沒有。”
穆雲舒:“?????”
她說什麼了?她說什麼了?她就說了個事實情況,怎麼就上升到家教了?不僅說她,還說她父母!
“你這話就……”她剛想反駁,就被季明霜一把擋在了身後:“季先生,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不是逃到國外逍遙快活了嗎?還回來做什麼?是沒錢了還是後悔了?以為賣點慘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結果季氏不搭理,你就跑到我這裡來撒火?
她上前一步:“你真以為我還是那個受你擺布的季明霜嗎?這是我的朋友,你身為長輩張口閉口就是指責,沒家教的是你才對吧。”
穆雲舒眼睛微微一亮,乖乖地躲在季明霜身後。
這時,沈楠也走了出來,禮貌道:“兩位,酒吧還未正式營業,若想喝酒,還請等幾個小時再來。”
“你!”季淵川臉上挂不住,指指沈楠又指指季明霜,好似發現了什麼貓膩,冷笑出來,“原來如此,原來是你這小子勾的我的女兒自甘堕落,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就這麼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沈楠也被氣到了:“你胡說什麼?什麼都不清楚就造謠,身為父親,有想過自己女兒的聲譽嗎?”
“不是你是誰?還在這裝好人,我可告訴你,男人最了解男人,有沒有貓膩我還不清楚,你敢說你對我女兒沒有心思?”
沈楠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季淵川眼裡閃過一抹得意,一拳就打了過去。沈楠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手蹭到餐桌上,玻璃碎裂,手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穆雲舒眯起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夠了,打什麼打,季淵川!這不是給你撒野的地方。”季明霜推開正要上前的季淵川,扶起了沈楠,氣血上頭,她也不管不顧道,“我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季淵川你要是再敢動我的人一次,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們走吧。”季明霜扶着沈楠就轉過了身,“我最後再說一次,從小到大你們這些上流家族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手足相殘,我看夠了也受夠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回到那個惡心的地方。”
穆雲舒還沒思索出哪裡不對勁,見季明霜往裡處走,忙跟了上去。
身後突然“撲通”一聲,似乎有人摔倒了。緊接着的聲音就告訴了答案。
“爸!爸!你怎麼了?!”
季明霜腳步一頓,還是走了。
受某種血脈的驅使,穆雲舒收回腳步,懊惱地“哎呀”一聲,還是轉身走了過去。
半蹲在季老爺子跟前,試探了眼皮、鼻息、脈搏,心下有了初步的判斷,再從衣縫裡滑出一根銀針,在他脖子上紮了一下。
還不夠,穆雲舒又摸出幾根針,扯開季老的白襯衫上的紐扣,一根一根紮在他的胸膛。
也許是她的氣勢太過強悍,又或許是季淵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整個流程下來,她沒受到半點阻攔。
季老的臉色漸漸回血。穆雲舒把完脈,收回銀針貼身放好,出于職業本能,她說明了病人後期如何調養,還精确到克數的報了幾份藥,就起身往裡處走去。
沒有看到,季淵川擡起頭,看向她的眼神含着一抹隐晦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