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偌大的宮殿之内,身着龍袍的男人驟然站起身來,眼神中透露着極緻的不可置信。
季風居然背叛他了?
這個他親手救下,一手培養出來的隻屬于他的利劍,居然也有了其他的心思?
“發生了什麼?你細細說來。”
上位者的語氣落下,殿内凝結的氣氛松散了些許,跪在地上的内侍喘了口氣,回道:“陛下,季将軍綁了楚王和陸大人,親手送到了燕氏手中。”
“據探子來報,季将軍本就是燕氏麾下。”
内侍的後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頭幾乎低到了地上,額角的汗水聚集起來,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周紹欽手掌收緊,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他向前走了幾步,胸口的怒氣完全壓抑不住,憤恨的聲音凄厲的響起。
“朕給了他最大的殊榮!”
“他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朕!”
“季風!好一個季風!真是好得很!”
一番發洩過後,男人仿佛接受了這個事實,無力的癱倒的龍椅之上,他揮了揮手,底下的内侍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步伐由慢到快,迅速往外走去。
等見到藍色的天空後,他伸手摸了摸連接頭顱與身體的脖子,一陣後怕。
周紹欽靜靜的躺在龍椅上面,眼珠轉動着望向殿内的各種擺設,腦海中浮現出父皇教授政事的各種場景。
父皇拖着病弱的身軀,掰碎了将朝堂上的事情講給他聽,希望他能守好大周,莫要讓大周毀在他們的手上。
可偏偏,他一沒有成功繼位,二沒有收回失地,眼下就連收在身邊培養的将軍,居然還是敵人送來的卧底。
他這一輩子,何其可笑……
周紹欽哈哈大笑起來,苦澀的淚珠落在龍袍上,殷出一個豆大的水痕。
悶悶的嗚咽聲在空蕩的宮殿内響起,周紹欽仿佛要把一切的不甘和壓力都宣洩出來。
沒人比他更清楚,大周再無餘力拿出另一支軍隊了。
殿外的天空陷入黑夜,搖曳的燭火之下,男人斜躺在龍椅之上,閉目神遊。整個大殿靜的仿佛一根針都能聽清,男人就那麼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如同自虐般的靜靜等待。
燭油燃盡,遠處銀光乍現,天空逐漸亮了起來。周紹欽睜開眼睛,手掌試探性的遮擋着陽光,他站起身來,觸碰間骨頭吱呀的響了起來。
周紹欽走出玉堂宮,守着的小太監跪了一地,誰都不敢觸碰皇帝的黴頭。他僵硬的揮了揮手,所有人站起身來,靜靜的看着皇上往朝堂上走去。
大臣們跪了一地,周紹欽的視線并不落在他們身上,隻沉默着走進宮殿,一步一台階的走上龍椅,揮袖坐在龍椅上面。
“宣早朝吧。”
内侍唱名入班,候在外面的大臣們走進宮殿,分列兩側,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
話音落下,衆大臣齊刷刷的站起身來,這才注意到皇帝聲音沙啞,臉色也不好。
“陛下,國事再重,也要以身體為重啊!”相源走出來,開口就是對皇帝的關心。這是他嫡親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又是她女兒的夫婿,可以說是他最最關心的人之一了。
“相父不必擔憂,朕沒事。”
周紹欽說完這話,看向底下的褚瀾樞道:“瀾樞,你來說。”
褚瀾樞走了出來,正色道:“前線傳來消息,季将軍反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仿佛聽到了驚雷一般抖着身體,年紀大的更是幾乎要癱倒在地。
褚瀾樞繼續道:“不僅如此,楚國也投入了燕氏門下。”
不少人倒在地上,周紹欽難得的好脾氣,隻道:“搬些椅子來。”
待底下的大臣全部坐好,周紹欽這才問道:“眼下這般形勢,諸位大臣以為如何?”
“陛下,單憑我大周,如何能與他燕氏和楚氏二者聯合相比拼啊!”幾位大臣一同走出來,聲嘶力竭的呼喊道。
見周紹欽握緊拳頭,臉色更加難看了,褚瀾華幾步跨到中間,大聲道:“陛下,還請您禦駕親征。”
“唯有陛下您禦駕親征,才可鼓舞士氣,與燕氏一戰。”
相源趕緊走出來,“陛下若禦駕親征,臣願為先鋒,隻要臣在一日,必不叫陛下受一點傷害。”
兩位大臣一表态,殿内萎靡的氛圍一掃而光,衆大臣跪在地上,一同道:“誓死與大周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