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這個殺伐果斷，作為大周最厲害的将領，打過無數次戰役的青年眼眶一紅，聲音哽咽着說道：“将軍，末将做到了。”

季壯回想起當初意外加入大周軍隊的時刻，依舊還記得當時忐忑的心情。若非與将軍的一次次傳信，看到姜州在神女殿下的指引下變得越來越好，他根本堅持不下來。

可盡管如此，季壯的胸腔内也盈滿了愧疚之情。這些與他共同作戰的将士們并不知道他是卧底，他們給他交付了強烈的信任，得到的卻是背叛的結果。

季壯沉默着，靜靜地看向大周将士的方向。曾經濡沐的眼神化為憤怒和不可置信，猶如尖刀，重重的刺入他的胸口。

他的心情極為沉重，手指握緊，指尖紮入掌心，大腦卻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大壯。”

燕陽的呼喚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季壯，疑惑的看了過去，不明白将軍為何會叫他。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點扣開他攥緊的手掌，鮮血滴落在地，季壯後知後覺的感到火辣辣的刺痛。

“去雲州看一看吧，大壯。”

“這才是對你手下的這群兵來說最好的選擇。”

燕陽故作輕松的笑笑，“你該知道的，連蠻族都好好的生活着，更何況大周的将士呢！”

燕昭幾步走到哥哥的旁邊，看向季壯，唇角綻放一個溫和的笑容，“季将軍，歡迎回家。”

季壯這才回想起當初的禮儀，他跪倒在地，虔誠的叩拜下去，“拜見神女殿下。”

他分不清眼前之人是神女還是神使，完全相同的面容叫他潛意識的喊出神女這個身份，像是在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來證明自己所做一切的正确性。

燕昭本想立即拒絕，說明自己并非神女，但那一刻，她仿佛真的從季将軍的身上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

她虛虛一點，身上的衣服變為綠色，身體騰空而起，顯然變為了青木神女的模樣。

無悲無喜的表情上仿佛多了幾分悲憫，柔和的代表生機的綠色光芒在季壯的身上繞了一圈，随即化為點點星光，從空中如雨點一般墜落，滴在了所有在場将士們的身上。

不甘、怨恨的情緒在柔和的光芒之中化為平和，渾身的疲憊散去，身上的暗傷瞬間痊愈，在場的衆人從未感到這般輕松過。

燕昭默默的用施法來掩蓋道具使用的點擊，與上次相同，依舊是青木神女的祝福，隻是這次與上次祈求的内容不同罷了。

青木神女看向靜默着的季壯，唇角輕輕扯起，好似很不适應這樣的微笑，有種非常強烈的非人的割裂感。

“小神使的請求。”

她眉毛一挑，散發着驕傲的氣息，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溫度，“吾親自教出來的。”

三位神女幾乎不為人類的任何事情所費心，所想所念皆是那位他們親自挑選出來的小神使，每一次的現身都是小神使的請求，每一次幫助都是為了讓小神使開心。

這次也一樣。

她們從不會解釋為何賜下東西，但每一次出現都足以打掉所有人的顧慮。

正如剛剛還陷入愁思中的季壯和充滿憤恨的大周将士們，此刻已經打心底裡臣服下來。

青木神女從空中落地，下一秒，裝扮撤去，燕昭睜開眼睛。

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切換的情景，燕昭淡定的走到燕陽面前，語氣帶着不自覺的自信，“哥，神女殿下消去大家的顧慮了吧。”

熟悉的神态叫燕陽回過神來，唇角輕扯，“自然。”他看向季壯，“經曆這麼一遭，先去休息吧。”

季壯不再猶豫，點點頭道：“末将領命。”

季壯離開後，燕陽與燕昭一同進了營帳，外面傻傻的摸着自己傷口的将士們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背叛故國的抵觸消散的一幹二淨。

說到底，從前都是大周人，換個皇帝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更别說這燕氏有神女眷顧，顯然比其他兩邊更像天命之人了。

将士們心甘情願，管理起來就更為簡單，這些不需燕昭二人擔心，作為後勤，褚良安排的十分妥當。

此時燕昭二人正在與楚曜明和陸長亭面面相觑。

楚曜明實在是想不明白，他隻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麼一覺醒來之後就換了地方，直接幹到了敵軍的大本營。

“你們做了什麼？”

陸長亭的臉上極為冷靜，被抓是事實，眼下他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