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在往那條路上奔走了不是嗎?”
别時竟有些愣,竟沒找出些什麼反駁的話,隻好幹巴巴道:“如果有時間倒流,我一定會阻止她生下我,一切痛苦的源頭。這樣的話說不定她現在在某個小島上曬日光浴呢。”
於濯塵手抖了一下,眼神認真地看向他:“那她會有遺憾見不到你。”
“你的出現是命運使然,不是她痛苦的根源,我們要找的是真正讓她不幸的人,而不是把所謂的思想強加在自己身上去模糊真正的罪魁禍首,這也是她不願看見的。”
“我知道你的母親,她善良又恣意,聰明又包容,這是我的童年時期從我父母那裡所聽到的一切形容詞,毫不誇張。”
别時竟看着他,久久未曾說話,好半晌於濯塵才聽見一個“好”字。
於濯塵這才滿意地笑了。
他見别時竟精氣神已經好多了便抽回手,重新遞給他一杯水。
“雖然過程有些難,但是總的來說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於濯塵跟他分析局勢。
别時竟接過杯子抿了幾口潤了潤嗓子,剛放下就被塞了一碗魚粥在懷裡,表情有點懵,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撈起勺子往嘴裡喂。
太久沒吃東西,一時間竟沒感受到饑餓,但食物一旦入口,被封存的味覺系統和饑餓感全部重啟,開始抗議。
魚粥很鮮,别時竟吃得有些開心,體現在他那不禁晃動的耳朵上。
“釣魚嘛,耐心一點自然就會收獲頗豐。更何況,我們釣的是一條被我們觀察了許久的目标,習性什麼的也算了解。”
别時竟吃完粥擦擦嘴,又重新抱起那杯水抿了幾口,有些眼巴巴看着於濯塵。
於濯塵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剛醒不能吃太多東西,晚餐想吃什麼?”
别時竟有些狐疑:“可以點餐?想吃什麼都可以?”
“你先許願,不符合的我當沒聽見。”
别時竟:“……”
他目光指責地看向於濯塵,後者恍若未聞,于是又恢複一貫的冷漠,就好像剛剛的談判都是錯覺。
别時竟冷聲道:“紅姐呢?”
於濯塵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問的誰,搖搖頭如實說:“不知道,她是那邊的人,任務沒完成估計會有些苦吃。”
别時竟嗯了一聲。
門口有個人頭晃了一下又縮回去,在門口猶豫半天也沒進門。
“進來。”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住他,他悄悄看去,就見病床上的人直直看着他,目标明确。
他有些拿不準主意,朝床邊坐着的人看去,卻見後者連頭都沒偏,完全不管事。
“……”
猶豫半天還是歎了口氣進來把門帶上了。
“小黑。”别時竟叫他。
小黑有些愣:“啊?”
别時竟皺眉:“你不叫小黑?”
他局促地捏了捏袖子,承認道:“我是啊!不過他們都叫我黑帽,叫小黑也沒問題。”
别時竟不禁扶額,真是取名鬼才。
“你站在門口做什麼?窗外有狙擊手狙你?”别時竟看向他。
小黑:“……”
也沒人告訴他這人說話有點刺耳啊!
他嚅了嚅唇,小聲道:“怕你揍我,畢竟是我綁了你,還讓你受傷了。”說着小黑看了看别時竟的傷,雖然都藏在被子下,但之前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他道:“對不起。”
别時竟挑眉:“你道什麼歉,這又不是你的問題,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怪也得怪你們頭兒,你也隻是聽令行事。再說了,最後要不是你反應快替我攔住了,我估計現在都聽不見你說話了。”
他想起什麼,話又轉了個頭:“但是話又說回來,你怎麼和紅姐認識的?”
小黑正色道:“我不認識她,本來按照計劃帶你去指定地點,沒想到有一夥人中途攔住了我,也就是他們。帶頭的那位紅姐說我和他們是一路人,要跟我做個交易,我沒答應,都要打起來了,紅姐做主說合作,本來也沒人知道我到底是誰,我将計就計讓他們帶走了你,才有了後來的局面。”
小黑三言兩語說清楚了整個過程,但沒人知道當時對峙的情形,小黑人狠話不多,看得人直發怵。
於濯塵漫不經心問:“她有透露什麼信息嗎?”
小黑沉思一會兒,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向領導報告:“沒有,隻說了留活命說是主家要見到人。”
於濯塵點點頭,随即看了他一眼,像是有話要說,最終還是緘默不言。
别時竟看見了他的欲言又止,無所謂笑道:“他計劃之内,故意的,算是正式宣戰了。”
盡管對方不認識小黑,猜測出可能是别時竟另一波尋仇的,但是隻要目标一緻,方式并不重要。
於濯塵還想說什麼,病房門被敲響。
别時竟向他使了個眼色,見於濯塵按下不言,随即清清嗓子沉聲:“進。”
門把手按下的一瞬小黑退到角落裡低着頭不言語。
進來赫然是盧克斯一行人,菲裡希佧跟在他身後快步走近擔憂道:“你沒事吧?”
别時竟沖着她的方向搖搖頭。
擡眼看見還有人在魚貫而入,他眯了眯眼,看見了岑恪身後帶進來的人,對方姿态得體,站在一邊溫和地看向他。
眼裡有别時竟讀不懂的情緒。
嗤。
誰在意。
接連的問候之後,病房被這四五個人占據,於濯塵卻動都不動彈,簡單點頭緻意之後不再理會。
恰時一道聲音凸顯打破沉寂:
“小時,能看到你安全醒來,為父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