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德陌尼總部九層。
盧克斯·斯泰西在換屆考察期間暫代會長一職,對于全球仍然具有決策權。
他坐在九層會議室主位上,棕發碧眼在室内逡巡一圈,看向了各國的代表,友好地露出個笑容。
“各位相聚于此,是一種緣分。”盧克斯開口定調,客客氣氣地向衆人問好。
韋洛爾斜瞄他一眼,尖酸道:“會長可不得趕緊說些話,下次再坐在這裡的就不一定是你了。”
盧克斯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這點擺在明面上的心思是不能引起他内心的波動的。對于政客來說,嘴上的交鋒都在不經意間,看上去禮貌得當,實則字字誅心,而韋洛爾這種擺在低層級的挑釁話術是最嗤之以鼻的。
傷害程度再努努力就可以到達正數了。
位置靠在後邊的人有些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間不知道到底在讨論些什麼。
韋洛爾有種莫名的自信,就像是有了給自己撐腰的人,恨不得拿鼻孔看向一切壓制他的人。
菲裡希佧可不慣着他,她一撩垂在肩頭的波爾多紅長卷發順到後面,眼線拉長了她的眼型,上下打量了對面的韋洛爾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不屑:“嘁。”
韋洛爾一激就炸,臉色開始漲紅:“菲裡希佧·特裡斯!尊重!”
菲裡希佧睨他一眼,不拿正眼看他:“你是炮仗嗎還挺會來事,我什麼都沒說你天天在那自燃。”
韋洛爾:“……”
克星。
韋洛爾怒極:“你……”
“韋洛爾·加西亞,你需要少穿點去外面感受一下昉洲的溫度,什麼時候感覺到冷了再回來。”盧克斯開口建議他。
“……”
艹!
盧克斯見他偃旗息鼓,這才穩着聲音說:“相信各位都知道此刻相聚于此是為什麼。我身為會長的任期已滿,現如今是考察半期,需要進行一次會議總結,以便後續繼續投票選舉。在這次會議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進行提問解決,當然,這也是考察條件之一。”
“我們始終相信,能有幸被推舉出來的,一定是為各國着想的人,那個人,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會議室内鴉雀無聲。
盧克斯完全不介意,溫和地輕笑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一個人身上。
“這位東臨來的代表,於濯塵先生,請問你可以解釋一下與你同行的另外一名代表為何沒有到場嗎?”盧克斯手握拳放在頰邊,伸出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太陽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於濯塵在他話音落後沉思,視線直直盯着盧克斯,良久才禮貌地笑着:“您客氣了盧克斯會長,我并不清楚他的動向,畢竟我們兩個人除了來自同一個地方之外沒有任何關聯不是嗎?”
恰時桌前有一人發出質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可是同胞,又是同進同出,了如指掌的行動軌迹才是最正常的情況。”
那人坐在於濯塵附近,藍色的瞳孔清透如玻璃珠,黃色的頭發有些長,搭在頭頂,表情上确實滿臉的不相信。
於濯塵好脾氣地朝他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變化,繼續穩着聲音道:“我不做回答。至少東臨已經有了代表,大不了散會之後我進行轉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進行信息交互。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那人一時有些噎住,半天沒找到反駁的話。
於濯塵的話語都是輕飄飄的,但是卻句句在理,畢竟從來沒有人說過東臨的兩個代表擁有兩票權利,說白了就是二人的共同決定,僅僅代表一票。
說不定這個時候另一個人就是他弄丢的,這樣一來就可以獨享決策權。
在場的不少人都會這麼想,但於濯塵一點也不在意。
如果每個人的想法都要一一進行傾聽解釋,他早就因為過勞死而去了見了自己的父母。
於濯塵禮貌一笑。
“既然你沒有問題了,那麼我有個問題。”於濯塵背靠座椅一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漫不經心地整理着因為搭起來的動作而有些褶皺的褲面,他擡眼直直投向在場唯一一個外人。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隻見剛剛質問於濯塵的藍眼男人身邊坐着一個人,看上去也是東方面孔,一身黑色西裝,領帶一絲不苟,戴着金絲鏡框,給他整個人帶來親和感。
他坐在藍眼男人身邊,姿态看上去和對方有些關系,聽見這話望向於濯塵,嘴角挂着似有似無的笑容。
像是在縱容。
但於濯塵感覺更像是威脅。
藍眼男人一愣,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還是一咬牙解釋:“能進來自然有資格。”
於濯塵咄咄逼問:“誰給的資格?”
藍眼男人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全身冒着虛汗,他不明白一個小小的東臨隊長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壓迫力,甚至對方面上還挂着笑容。
霎時間,屋内寂靜無聲。
“我給的。”
一道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将莫名其妙的矛盾推向另一個層級。
“岑恪?你們認識?”他身邊的韋洛爾有些驚詫,微微張了張嘴巴又不知道繼續問什麼。
岑恪表情淡淡,掃過在場所有人,視線直接略過盧克斯,最後看向於濯塵。
“我帶來的,你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