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身影背對剛剛要升起的太陽,周身是一片光暈,正面卻因逆光而顯得一片漆黑。
來人彎腰向白陌石靠近。
“你是誰?”睜眼的瞬間,陽光直直照進金色的瞳孔,形成刹那的白茫。
“砰——”的一聲,來人被驚醒的狐妖單手卡住喉嚨輕易舉起,電光火石間便将之整個人慣在地上。
白陌石處于上風的位置,淺色眼眸低斂,金瞳無悲無喜就像空洞一般,沒有一絲情緒。
骨節用力,冷白的手指看似脆弱,卻深深陷入到對方的皮膚間,在脖頸出壓出凹槽。
白陌石隻憑一手便将眼前身材高挑的男人強硬壓制。
他的肘部抵着男人的胸膛,單薄的夏衣貼在那人結實的胸膛,短促的呼吸間,可以看見起伏的肌肉。
年輕男人陷入被動控制的局面,脖子被掐得說不出話,眼眶和臉頰因為缺氧而泛紅。
他卻也不生氣,隻是稍微用力揚起自己的下巴,讓修長的脖子展露得更分明,而後用帶着血絲的眼眸靜靜看着白陌石,以眼神示意:我說不出話。
白陌石的眼神聚焦,才剛從混沌的夢境中脫離,認出男人是柳葉的孫子柳沙。
他松開五指,翻身落坐在男人的身側,輕聲道:“抱歉。”
柳沙沒起身,他微微蜷縮着腰,忍不住用力咳嗽起來。
咳嗽似乎一直停不下來,直到感到腹肌都有些酸脹,他才緩了緩呼吸。
柳沙又平躺回草地上。
“柳沙,我的名字叫柳沙。”他啞着嗓子,重新自我介紹,“柳樹的柳,沙漠的沙。”
柳沙半長的發絲披散,淩亂地散落在還泛着紅暈的臉側,他的雙眸因為用力咳嗽而泛着水澤,越發襯得美貌脆弱。
白陌石理虧。
他的性格是自信不是自大,輕聲回應:“我知道。”他喚出這個名字:“柳沙,我記得你叫柳沙。”
柳沙躺着休息,聽到白陌石出聲時才微微側過臉,露出一抹淺笑。他與交談者四目相對,聽着白陌石說話時的表情認真,顯得很有涵養。
在聽見自己的名字自白陌石的唇齒間滑過時,柳沙放在草地上的手指,忍不住輕輕動了動,蜷了蜷指尖。從未感覺過這兩個字如此動聽……
“我認出來了。”白陌石說:“剛剛睡懵了,隻看到一個逆光站立的輪廓,你離我很近,在對我伸手。”
“是我的問題。”柳沙以專注的目光直視着身邊的白陌石,淺棕色的瞳孔在此刻被太陽染成金色。
柳沙對白陌石說道:“是我吓到你了,其實該道歉的人是我。”他露出一個帶着歉意的笑容。
從小到大,柳沙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優勢,吸引的人不計其數,長大後的經曆更讓他知道如何更好地凸顯這個優點。
比如現在,柳沙知道,從白陌石的角度看過來,平躺着的他要以什麼姿态回望會更好看。
柳沙的腦子裡有一道換算的方法,他可以輕易地轉化視角,如果他是注視者,自己看起來會是如何的模樣。
是不是足夠美好,又帶着點易碎,現在的他是不是能夠讓對方輕易放下心防的姿态。
大概等同于以往的拍攝工作在日常中的實踐,柳沙一向被誇很有鏡頭感,他很清楚怎麼才能讓人捕捉到足以稱贊的畫面。
能否憑此驚動對面美人的心魄,攪動一池春水,柳沙不知道。
畢竟他很清晰地感知到白陌石防禦系數奇高,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動的。
但柳沙思索着,趁着這個機會,姿态弱勢點,應該能讓白陌石不那麼抵觸他。
不是柳沙多想,他很敏感地察覺第一次見面時,白陌石應該不怎麼喜歡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不經意間表現出太過強烈的興趣,以至于侵略性太強,惹了厭煩。
既然如此,那柳沙就改變策略。
首要任務,這次要讓白陌石好好記住自己這張臉,不至于下次見面又冷眼盯着自己的臉,吐出“你是誰”三個字。
太傷人了……
柳沙聽到時,心拔涼拔涼的,明明幾個小時前他們才剛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