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瞬,柳沙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一切皆是以拉近與白陌石的距離為目的。
一次見面是偶然,再次見面是心機,柳沙想要的是:走進少年以後的生活。
換成人聽得懂的大白話,就是:他柳沙,想成為白陌石未來的男朋友。當然,他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需要從長計議。
事實上,以前的柳沙從來對“一見鐘情”這個說辭不屑一顧。
很多人跟他表達過這個意思,他直言:不如坦言是看上他這副皮囊,見色起意罷了。
但從白天見面後,柳沙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這個少年,他輕笑時微微一瞥的眼神,薄純勾起的有些譏諷的笑……
柳沙忍不住摩挲指尖,上面仿佛還停留着他們交握時的觸感,那隻手是無暇的冷白,體溫微涼。
僅僅是回憶,都能引起柳沙心髒震顫,覺得身體都有些麻麻的。
柳沙的思緒亂成一團毛線,以至于表演的時候都不小心走神彈錯節奏,最後以即興表演high翻全場。
柳沙的演奏失誤,能以絕佳的反應速度瞞住觀衆,可瞞不住朝夕相處的隊友,他們的表演裡可沒有這一出。
散場時,柳沙被隊友們夾着脖子,拉扯着追問:“你小子狀态不對啊,是不是談戀愛了?!”
那一刻,柳沙整個人如遭雷擊,懵逼的腦子隻有一句話:你完啦,你小子一見鐘情、陷入愛河啦~
盡管腦子裡想了很多,柳沙嘴上說得不多,他壓低嗓子後,顯得聲音越發喑啞,柔聲對白陌石道:“對不起,剛剛天色那麼黑,我貿然靠近你,吓到你了。”
白陌石聽着柳沙比之前低啞很多的聲音,安靜地凝視神色溫和卻認真的柳沙,确定這句話不是他客套的說辭。
柳沙的皮膚也很白,不是白陌石那種冷白,而是比較健康的白皙,加上他的眉眼偏淡顔,神色溫柔凝望他人時,顯得很有古典美,很優雅也很有韻味。
正因為柳沙優越的長相,襯得他脖子間那五個指痕分外可怖猙獰,讓人憐惜他遭受過的暴行。
白陌石慶幸自己下意識地收了力,沒直接把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脖子扭斷。
而當白陌石這麼想着時,不知道自己曾與死亡擦身而過的柳沙還在糾結自己笑得是不是足夠好看,能不能讓白陌石對自己多一分興趣。
這個家夥怎麼還在傻兮兮地沖自己笑,他不會痛嗎?
白陌石看着柳沙脖子上的傷和他的笑臉,有些不自在地動動手指,上面似乎殘留着對方的體溫。
就算清楚眼前的人,隻是那五本故事裡的一個路人甲,在書裡連提都未曾提及……
而白陌石一直以來隻把這個世界當作遊戲,一個他無聊人生裡的趣事,但他也不想随便殺人,也不喜歡殺人。
柳沙察覺到白陌石的視線落腳處,他伸手撫過自己喉結,動作緩慢又輕柔,擅長樂器的手指将指甲修剪得幹淨,顯得纖長。
柳沙嘴唇輕揚,以一種輕松的姿态坦言:“還挺痛的。”他又再次笑笑,“不過你剛剛那樣的動作很淩厲幹脆,非常帥氣!”
“真的很令人着迷。”柳沙的喉結輕輕滑動,低啞着聲音,真心地贊歎。
白陌石眨了眨金瞳,眼底露出一抹笑意,略帶戲谑地問道:“怎麼個迷人法?扭斷你的脖子式的着迷?”
柳沙也沖白陌石眨了眨眼,嘴角露出溫柔的弧度,他語氣輕快地說着:“我不知道怎麼描述,反正我的心在那一刻都暫停了,都不懂得該如何呼吸了。你懂吧,就是小說裡主角初遇時一見鐘情的那種感覺。”
柳沙側過身,用掌心墊着自己的側臉,将自己完全轉向白陌石的方向,“反正,我終于知道‘一眼誤終身’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了。”他的目光凝視着少年:“我啊,被你迷得七葷八素、七上八下、神魂颠倒,徹底墜入愛河了呢~”
說着說着,柳沙自己就止不住地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這讓人聽不懂,他剛剛說的話裡到底有幾分認真,還是隻是緩解氣氛的玩笑話。
多虧了柳沙長着一張好臉,說着這些浮誇的話語卻不令人反感,反而讓白陌石也忍不住被他帶着一起輕笑了幾聲。
談笑過後,白陌石對着柳沙伸出手。
依舊是狠狠桎梏柳沙脖頸的那隻右手,有力到足以舉起成年男性,爆發的力量可以讓人瞬間窒息。
柳沙剛剛感受過那個力量,但沒有絲毫抵觸,他眉眼含笑着與白陌石的金瞳對視,任由那手指再次落在他頸部,貼在微微刺痛的皮膚上。
記住我。
凝望我。
觸碰我。
而後,我們的未來,将相互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