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驚筝并不準備相信林聽禾。
她凝視着近在咫尺的人,對方的五官沒有變化,仍是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卻又有幾分悄然冒頭的清豔。
絲絲縷縷的馨香如藤蔓爬上來,讓許驚筝感到熟悉而陌生。
林聽禾仰頭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問:“所以我可以離開了嗎?”
“又或者,家主還想再審問什麼?”
許驚筝這才退開,留給對方離開的空間。
林聽禾沖她笑了一下,忽然擡手壓了壓她的領口:“你穿白襯衫的樣子很好看。”
說完,不待許驚筝做出反應,她便拉開門離開了。
徒留許驚筝愣在原地,而後擡手撫上領口,仿佛那裡還殘留着對方的溫度和香氣。
這晚,許驚筝在老宅歇下。
她睡得并不安穩,夜裡下起雷陣雨,吵得她從夢中驚醒,一時無言看向被打濕的窗戶。
許驚筝起身去接了杯溫水,慢吞吞地喝着。
過了一會,她回到床邊,準備重新躺下睡覺。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許驚筝隐約猜到什麼,停頓幾秒才走過去。
林聽禾穿着睡袍站在門外,眼神略顯驚慌,一看到她便張開雙臂撲了過來。
林聽禾的手很涼。
許驚筝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然後想要推開林聽禾:“你這是在幹什麼?”
“許驚筝,我做了噩夢。”林聽禾聲音很悶,帶着泣音,“外面還在打雷,好恐怖。”
林聽禾不喜歡雷雨天,她讨厭打雷聲,總會被突然響起的動靜吓一跳。
曾經,許驚筝會在這個時候抱住對方,撫着Omega的後背輕聲安慰,如果身在異國,便一直打着電話入睡。
前兩年,每次雷雨天,許驚筝都會被吵醒,不自覺想要打出電話,又在意識到兩人已經分手後,沉默片刻,重新躺回床上,再無睡意。
林聽禾的身體微微顫抖,抱得很緊,像是怕她推開。
許驚筝歎了口氣,将門關上,任由對方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身上。
她拍了拍林聽禾的肩:“松手。”
林聽禾沒有聽。
許驚筝便繼續說:“現在已經不打雷了,你應該喝一杯熱水,這樣情緒會穩定一些。”
林聽禾這才慢慢松開手,隻是那雙眼睛仍浮現着水光,搖搖欲墜,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許驚筝停頓幾秒,走到飲水機旁,給對方接了一杯溫熱的水。
林聽禾小口抿着,過了一會,表情看起來沒那麼驚慌失措。
“謝謝你。”林聽禾低聲說。
許驚筝搖頭:“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如果你緩和好了,就回自己房間休息吧。”
林聽禾便用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她:“可是我還有點害怕,如果待會兒還打雷怎麼辦,我還做了噩夢,根本不敢一個人睡。”
許驚筝神情不變,隻是反問:“那你這兩年是怎麼一個人在雷雨夜睡着的?”
林聽禾啞然,她像是被戳破的氣球,開始慢慢洩氣。
“許驚筝,你真的很冷漠。”她控訴道。
許驚筝不置可否,平靜地說:“我向來如此。”
“不,之前你才不會這樣,”林聽禾撅起嘴,“你會抱着我,跟我說打雷沒有那麼可怕,還會親我的嘴唇,像哄小孩一樣輕拍着我的後背,直到我睡着。”
許驚筝站在窗邊,身後便是淋淋瀝瀝的雨聲,她聽完林聽禾的話,過了一會才回答:“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林聽禾一怔,似是想起什麼,消沉下去。
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