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空壓至皇宮,尚未走到宮門,威嚴聳立的紫禁城像是一隻巨獸在向她招手,徐藜聽到李空道:“姑娘與本官透底此事,甯安公主葬身火海,茲事體大,就算不是姑娘手筆,卻也無法逃脫公主是見你才發生意外的,姑娘告訴本官,可是姑娘所為?”
“本官倒是不信你一女子能在公主府做出這般驚天動地的事情。想必就是聖上也不會相信,姑娘隻需如實告知陛下全部所見所聞。”
徐藜知曉李空是在提點她,她如何不知,此事太過蹊跷,僅憑公主府侍女一面之詞,亦可定罪也可脫罪,可皇帝失去愛女理智是否還在尚,實在存在疑惑。
踏入宮門,李空做給他人看便不再搭理徐藜,沉着臉走在最前端,徐藜跟在後面被一糙漢士兵壓着往前走。
高牆紅瓦,金輝照射在瓦格上,使那紅木高柱更顯富麗堂皇。
白日的皇宮幽道,寂靜無聲讓徐藜透不過氣來,皇帝宮殿打開,魚貫而出的宮人們從徐藜身邊低頭腳步整齊站做一排。
徐藜不敢多看,隐約穿過李空背影發現,除了龍椅上的皇帝,魏姬,皇後也在。
終于見到仇人,夢裡都恨不得親手割下她的頭顱,在徐藜的設想中,重生後第一次見到魏姬便是報仇雪恨之日,罔她步步謹慎,魏姬又一次先她一步坐在高處,用鄙睨眼睛望向她。
周狟提前知曉甯安葬身火海的消息,此時吊着一口氣隻為查出真相,他面前黑壓壓跪倒了一片人,全部是被皇帝怒火波及的宮人。
周狟威嚴喝斥徐藜擡起頭來,按理來說,此事交給刑部處理,直接下徐藜大獄,上刑逼供,最為快速。
可周狟自從戰家一事之後變得非常謹慎,下屬官僚最會偷雞取巧,暗中鬼推磨,拿錢辦事,欺騙刑部侍郎,謊報案件結果之徒不在少數。
周狟眼神渙散,沉着臉的面卻讓人不敢直視,“大火前,隻有你見了甯安,朕命令你一差不差的都告訴朕,全部過程。”
李空與岑則的冷漠,讓後知後覺的徐藜心微微放下一些,隻要皇帝還能見她,而不是直接殺了她,下她大獄或着就地賜死她,那都還有轉圜餘地。
徐藜盡量用溫和平穩的語調講述事實,隻講她看到的全部,盡數不落告知臉色由黑轉白的皇帝。
魏姬趁着周狟氣到呼吸不暢,起身走到皇帝身邊身邊伺候為他順氣。
“這般說,是甯安身邊男寵所為?”周狟勻了氣息問道。
雖這般問,可犀利的眼神并沒有放過她,徐藜承受着巨大的壓力,恭敬回道:“陛下自可派人去調查,公主生前是否與人為敵,我不敢隐瞞,陛下可以尋那男寵來,我敢與他當面對峙。”
徐藜這般坦蕩,讓衆人信了幾分,周狟感覺一口血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不等離他最近的魏姬反應過來,周狟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血濺了老遠,衆人被吓了一跳紛紛跪下,周狟身邊的太監立馬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喂皇帝吃下。
徐藜跪在地下随着衆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魏姬趁着此時突然勃然大怒喝斥,“傳太醫。”
“來人把這刁奴帶到錦衣衛,聽侯發作,等陛下醒了再審。”
皇後有令衆人無敢不聽,李空心中詫異卻不敢面露出來,皇後這是何意?為何要将徐姑娘轉移到錦衣衛,而不是刑部?
可他随即又想到,離開公主府前岑則遞給他的那個眼神,眸子中除了警告,隻剩下懇求。
岑則此人在戰場上他冷漠嗜血骁勇善戰,在平日他還是一樣對人冷漠,何時見過他露出這般情緒。
李空未想到岑則還有求他的一面,他複雜看了一眼徐藜,硬着頭皮走上前,單膝半跪道:“皇後娘娘此事應該由刑部來辦,錦衣衛無權幹涉。”
魏姬聽聞冷笑:“無權?據本宮所知錦衣衛可參與刑部審理,再者本宮看你和這徐家姑娘舉止親密,怕你徇私枉法,移交錦衣衛最好不過。”
李空還想說什麼被魏姬驟然打斷,“陛下還在昏迷着,你可當得起延誤治療時機的罪名?”
皇後都這般說了,李空哪裡還敢阻攔,眼睜睜看着徐藜被帶走。
徐藜倒是平淡,皇帝昏迷這裡不就是皇後說了算,掙紮隻會無果。
押送徐藜的是皇後身邊人,他們行事如同他們的主人一般狠毒陰辣,前往錦衣衛路上都被身後的桎梏所呷疼痛。
徐藜臉頰白皙,養了許久的健康粉氣,在今日一朝消失,身處生死一線,前路生死未蔔,先不說甯安此事不好善終,就說皇帝在這緊要關頭突然昏迷,滿宮上下不是皇後說了算。
她到達錦衣衛還有命活嗎?
她身上的傷口劇烈刺痛着她,她強忍着不讓自己暈倒,陷入更大困境與黑暗被人擺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