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暮光沉沉,蜜桃領着徐穆望與徐玉走來,見徐藜還如剛才一般,毫無蘇醒痕迹。
往日徐藜身子雖赢弱,但也不像近一年這般糟糕,想到罪魁禍首徐玉,蜜桃就沒有好臉色。
“姑娘。”蜜桃輕聲叫徐藜,試圖讓徐藜脫離噩夢纏繞。
徐穆望走近,眉頭皺的能夾死蚊蟲。
徐玉也頗為意外,就一天的功夫,徐藜這是怎麼了?
榻上,徐藜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突然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醒來。
蜜桃大喜,忘了招待徐穆望與徐玉,擡腿就跑出去找正在煎藥的古木雅。
徐藜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她轉頭,見到噩夢裡出現的主人公,吓了一跳,身子顫抖,臉色乍白,瞳孔猛縮,一眨不眨看着徐穆望身後的徐玉。
徐穆望見狀遲疑了一下,方才看向身後一臉莫名的徐玉。
他上前,擡手去扶徐藜起身,徐藜驚恐躲開。
這一下,讓徐藜徹底恢複神智,她自己撐着榻褥起身。
古木雅與蜜桃打簾趕來。
徐藜摸着手心虛汗,有些黏膩,她想下榻,被古木雅制止,她隻能作罷,問一旁灼灼盯着她的徐穆望道:“兄長,二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徐玉從怔愣中回神,言語帶刺,“當然是帶你一同歸家。”
蜜桃在一旁默默伺候徐藜,聽聞使勁給徐藜眨眼睛。
古木雅道:“無事了,把藥吃了,休憩幾日便可,還有記得傷口不能再撕裂了,否則會留疤。”
徐藜聽聞感恩道:“多謝。”
古木雅察覺氛圍不對勁,不想參與其中,便率先離開。
徐穆望這才緩緩開口:“三妹妹好膽子,你可知我……祖母聽聞你偷跑出去,有多擔心。”
徐藜面對徐穆望是有些害怕的,她聽聞乖巧低頭,一副忏悔模樣。
徐穆望見她小臉發白,沒有一絲血色,以前圓潤的下巴更是瘦到尖利,斥責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徐玉等着徐穆望的唠叨,等了一刻,三刻,什麼都沒有等到,徐玉望過去,就聽徐穆望又道:“罷了,知錯就好。”
徐玉:?
在客棧罵她不知羞恥,帶壞了徐藜也偷跑出來的徐穆望去哪裡了?
徐玉憤憤的,轉頭不再看他們二人,當真是礙眼。
徐穆望無視徐玉那點小姑娘脾氣,他不苟一笑又對着徐藜道:“準備一下,我帶你去客棧,身為徐家女,你還沒有婚約,姑娘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你這般直接住在岑則府邸,做什麼樣子。”
不等徐藜開口反駁,他又道:“辛苦一下,今夜就走,到了客棧再修養幾日,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出發回京。”
徐藜怔了怔,這樣苦口婆心為她考慮的徐穆望讓她不适,他到底有幾面?
但徐藜早就想好要離開,再者祖母派來徐穆望,她不能反駁,隻能順從,回去了祖母的責罰或許會看在她受傷的模樣上從輕一些。
徐藜示意蜜桃收拾包袱,蜜桃手腳麻利須臾就收拾好了。
蜜桃扶着徐藜下榻。
剛擡了一個腳,門外傳來聲響。
岑則掀開簾子,頃刻間走到塌邊,沉着臉問:“去哪?”
邊問還不忘扶着徐藜躺下。
徐藜仰頭眸子,凜凜望着岑則。
徐穆望上前制止岑則,打開岑則拉着徐藜手腕的大手,道:“岑都督,這是做什麼?還請不要污了藜兒名聲。”
徐穆望的語氣是溫柔的,那聲藜兒更是叫得婉轉,配上他低沉的嗓子,頗有一番在情人耳邊呢喃的感覺。
岑則冷笑,皺眉甩開徐穆望的手,道:“我會娶她,名聲什麼的,留給徐公子。”
徐玉本在一旁看着好戲,下一秒就給了她一個驚雷,她破防尖叫道:“什麼?娶徐藜?不行!”
岑則望過去,面色一沉,眼神兇狠,徐玉被吓到,忙禁聲。
徐穆望聽聞倒是平靜,隻不過臉卻陰了下去,看着岑則,仿佛下一秒就會踹岑則一腳。
可他沒有,他隻是看着徐藜微紅耳垂,心酸澀到仿佛被人總大手緊緊握住,無法呼吸。
他斂眉勉強一笑,對着低身為徐藜撚被角的岑則道:“勾引藜兒,私定終身,這便是岑家的教養?”
徐藜聞言心虛眨睫,不敢看岑則,好像是她勾引在先。
岑則垂眸望着害羞的徐藜,嘴角輕揚,輕聲對她道:“側着躺,小心傷口。”
片刻,才起身對着徐穆望道:“兩廂情願,談何私定,徐公子放心,某昨日便飛書家中長輩,等三姑娘回京,便讓家中長輩上門提親。”
這下,是徐藜大為吃驚,一屁股坐起來,看着不像糊弄徐穆望的岑則。
徐藜的心像是屋外天上高高挂起的月圓一般,周身黑暗,獨獨中心是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