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不敢胡說,原原本本道出了她看到的一切。
“這般說,二姐姐與穆望兄長遇到了,倒是巧。”
徐藜須臾就了然,“想必是祖母派來接二姐姐與我歸家的。”
徐藜安慰一臉臨大敵的蜜桃,道:“無事,該回京了。”
是該回去了,她抛棄尊嚴,抛棄一個女子該有的矜持,吻了岑則,好再他給了她回饋,讓她可以安心,他說他會負責,她便等他負責。
依她對岑則薄弱了解,他說的負責,想來就是會娶她。
那她還呆在這裡,隻會給他添亂,她對打仗一無所知,隻能留下金銀,先回京,安心等他消息。
“對了,蜜桃,首飾盒裡的金子可都還在?”徐藜回神,想到此處問蜜桃。
蜜桃愣了愣,才回:“在的在的。”
徐藜笑笑,對着蜜桃:“扶我起身,回去吧,我們再修養幾日,便啟程回京。”
蜜桃小心翼翼扶着徐藜,口裡念着:“姑娘,奴婢看到您這般虛弱就心痛,也不知曉姑娘後背會不會留疤。”
徐藜的傷勢,全被階予告知蜜桃了。
蜜桃還在念念有詞,徐藜準備寬慰她,就見衛兵擒着什麼人往這邊來。
“這裡和姑娘不合,罷了,快些回京也好,那岑都督瞧着還是有些冷默……”
蜜桃話未落,徐藜就暈倒在地。
蜜桃拉都拉不起來她,徐藜就像突然卸了力氣。
蜜桃着急跪下扶徐藜,聽見姑娘喃喃:“甯厲,甯厲,他怎麼在這裡?該死的甯厲。”
甯厲?
何人?
蜜桃不解,随着姑娘恨意日漸強烈的眸子看向不遠處被衛兵呵斥的兩人。
那兩人衣冠不整,衣擺上還沾着幹草與黃泥,泥塊緊緊粘在白色外衣上,蜜桃瞳子又上移,外觀較好的那名男子也看了過來。
陰濕,他渾身上下散發出濃郁的陰沉,讓蜜桃不适,雞皮疙瘩長了滿身。
蜜桃徹底移開目光,不再看他,但徐藜卻目光不動,一直看着那白衣公子。
甯厲也詫異,不遠處的姑娘為何這般看着他。
怪人。
甯厲隐去晦暗,微微低頭,直覺得眼前晃晃悠悠的,視目不清,隻有那姑娘眼中莫名怒火頗為清晰,他猜測,那名姑娘估計是被這府邸的主人折磨,所以見誰都怒氣沖沖,幽怨不已。
甯厲不再看她。
整整一個晚霞,徐藜都心緒難甯,怒火攻心,又倒下了。
蜜桃前來,有人守在身邊,徐藜刻意放縱自己陷入昏迷,不想醒來。
桌上的湯藥冷了熱,熱了又變冷,徐藜還是不醒。
徐藜陷入夢境,夢裡她又回到上一世與甯厲婚後的日子。
那時,她雖不滿父親把她随意嫁給商戶的舉動,但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安慰自己,隻要她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孝敬長輩,便會得到安甯。
她也是這般做的,洞房花燭夜,好再甯厲是溫柔的,非常愛惜她。
雖然第二日敬茶時,甯母百般刁難。
但想到甯厲的好,她都不頂撞一一受下,甯母觀她性子懦弱,更是尋到機會就處罰她,即便她沒有做錯什麼。
甯厲待她卻始終如一,她便還能忍受。
甯厲每次出遠門販布回來,都會給她帶當地時興特産,有時是钗子,有時是吃食,還有那為他們孩子預備的玩具,她歡喜極了。
以為甯厲愛她。
直到甯家住進一位貌美的表妹,她的生活開始發生翻天覆地變化,她才慢慢知曉,甯厲沒有心,他隻愛銀子。
他為了甯母納了他的表妹為妾,之後他的布莊被對家舉報,布莊被封,他琅珰入獄,他從獄中回來後,便性情大變,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之後更是默許甯母送她入宮,這才導緻了她慘死在宮中。
她恨透了皇後,但她更恨身為他夫君的甯厲。
噩夢還在繼續,徐藜渾身濕透,汗津津的。
蜜桃觀徐藜不知夢到了什麼,竟然開始發抖,她吃了一驚,趕快去尋古木雅。
古木雅踏入溫暖房間,先是愣了愣,這将軍府最好的碳火,怕是都在此處了,古木雅忍住那點不易察覺的心痛,快速上前。
她強行為掰開徐藜唇舌,為她喂藥,但全部撒在徐藜頸窩處,她一口都喝不進去。
古木雅又試了别的法子,還是不行,她沒有辦法,隻能去尋岑則。
恰巧,岑則拖着傷口與李空去看望停下休整的岑家軍不在府邸,就連階予都沒在。
岑則沒尋到,倒是把徐藜最不想見到的徐玉與徐穆望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