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藜倒是能理解為何安甯公主每年最喜愛收到西域之物,公主隻是思念她母親吧,畢竟先皇後離世時她也才兩歲,什麼都不記得,而徐藜的母親也是在她一兩歲時離開了她和阿姐,唯一的區别可能就是公主可以正大光明的尋找一切有關母親的痕迹,而她和阿姐卻被父親要求不許提及母親。
因着岑則的開頭,公主也顧不得讓侍女上菜,今年一上來就開始收禮物,有人送産自西域的郁金香酒釀,有人送西域的瑪瑙琉璃碗有人送寶床子,更有甚者送西域寶馬的,禮物五花八門層出不窮,各個用盡了心思。
很快輪到徐家,徐玉率先上前送禮,甯安公主緩緩打開寶盒,一件波光粼粼,金光閃閃的胡裙便露了出來,衆人看到紛紛屏息,感歎:“太美了。”
甯安公主更是瞬間眼含熱淚,感動的拉住徐玉雙手激動道:“這可是,本宮母親最喜愛的那件衣裙?”
老皇帝怕睹目思人,在先皇後死後便下令燒光了所有皇後用過的物件,一件不留。
隻有一件便是先皇後最喜愛家鄉胡裙,聽說是先皇後的收藏品,從未穿過,隻有一次,便是生下公主後,穿上讓畫師畫了一幅仕女圖。
隻是先皇後離世前把衣裙賞給了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
甯安公主長大後一直在尋找那名侍女的蹤迹,卻在一年前查到那名侍女十多年前就死了,胡裙也是不見蹤迹,此刻再見這件胡裙,她仿佛看到了母親待字閨中的肆意,這突兀的想法也讓她流了淚。
徐藜看着甯安公主從剛開始對待徐玉的漠然,再到現在手拉手的親昵,暗自冷笑。
她聽公主問徐玉:“這真是母親留下的那件唯一胡裙?玉姑娘哪裡尋到的?”
徐玉先掏出自己貼身帕子為公主小心翼翼擦拭了一下臉龐上的淚珠才道:“确實是先皇後那件胡裙,公主全國尋這件胡裙,玉兒也有所聽聞,玉兒仰慕公主已久,早就想為公主尋到,卻每年都沒有進展,三月前,也是偶然西域的探子來報說有了胡裙消息,剛開始玉兒還不信,探子策馬加急送回來後,玉兒打開一看,便知是真的尋到了。”
“公主不要怪罪玉兒,玉兒實在不是故意讓公主等待的,隻是想着今日給公主一個驚喜。”
甯安聽的感動:“我怎麼會怪你,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往後,你徐玉的事便是我甯安的事,有人欺負你了,你隻管告訴本宮,本宮為你做主。”
其他人聞言都是羨慕不已,徐藜也有些控制不住的羨慕呢,在徐玉挑釁的看過來之後。
公主與徐玉親親熱熱一番後,才想起還有人沒有送禮物,便示意剩下的人快些,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進宮見她的父皇。
輪到徐藜上前,她也遞給公主一個禮盒,目測又是衣裙,徐玉這個珠玉在前,甯安和其他人對徐藜的禮物并不期待。
甯安隻是随着打開禮盒,随意一瞟卻定在原地,離得近的姑娘侍女們在看到盒子裡又是一件一摸一樣的胡裙後,都愣愣的,有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徐玉伸頭看過去也是變了臉色,驟然看向站在一旁面色無慮的徐藜,面上似有些若有若無的驚慌失措,徐藜無視她,隻看着甯安公主的反應。
良久後,甯安公主才回神,怒火蔓延到臉頰使她整個人看起來紅潤無比,對着徐藜大聲道:“你送我仿品,好大的膽子。”
徐藜面對質問和他人探究目光一直坦坦蕩蕩,倒是徐玉一個心晃晃蕩蕩不得安生,手指下意識握緊,努力強迫自己冷靜。
“來人,請徐藜姑娘出去。”公主發話,侍女向徐藜走去,衆人面露鄙夷,徐嬌焦灼想要為她辯解,卻被徐藜開口打斷,“公主,這件才是先皇後喜愛的那件胡裙。”
“至于我二姐姐送的那件禮物,才是假的,她欺騙公主。”
甯安聞言眉頭緊皺,須臾不知想到什麼,示意侍女放開徐藜,凝神又打開盒子細細看了起來,不到片刻她明眸裡滿是懷疑射向一旁揣揣不安的徐玉,這舉動讓徐玉面露菜色,強迫自己直視公主的怒容。
前一秒還在親親熱熱與徐玉互稱姐妹,下一秒公主就指着徐玉道:“徐玉,你膽子真大啊,差點本公主就信了你的巧言。”
徐玉立馬變了模樣,指尖顫栗,狡辯:“公主可不要信徐藜的話,我這件才是真的,探子可以證明的,如果公主不信,派人去尋那探子來。”
甯安聞言臉色沒有變好一分,怒摔了徐玉的禮物道:“我母親那件胡裙至今快二十年了,不知被轉手多少次,怎會是你送的這件這般新,和徐藜姑娘送的這件一對比,你還要狡辯嗎?”
“來人,把徐玉趕出去,以後本公主再也不想見到她。”
徐玉很快被帶出去,甯安無視徐玉破防尖銳的辯解,也無視徐府二房夫人虛假求情,她已經換了笑臉親熱拉着徐藜問她胡裙怎麼找到的。
徐藜呢更是不去理會二房夫人投來的眼神官司,徐嬌所送夜明珠更是讓甯安的壞心情徹底消弭,宴會一時又熱鬧了起來。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眼神也沒有投向徐藜的岑則隻是獨自飲酒,不知道是不是徐藜的錯覺,總覺得他離開前看向她的那一眼裡好像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