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槍。”葉覽的聲音在此時仿佛像是一條毒蛇,爬滿了秋起暮全身,“你難道想被組織懲罰嗎?”
秋起暮呼吸變得沉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模糊的視線漸漸開始聚焦,竟然與他在冼司瞿精神世界裡,看到的那張照片裡的兩人重疊。
秋起暮瞳孔微縮,不可思議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對男女。
“小暮,快點。”葉覽再次催促道,蓋住秋起暮的食指。
“若是你還在害怕的話,就讓我來幫你吧。”
不!
“砰!”
對方的力氣大過他,秋起暮來不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子彈飛速地從兩人腦門穿過,最後倒在血泊裡。
震耳欲聾的槍聲突然響徹整個空蕩蕩的地下室,不停地在秋起暮腦中回蕩。
秋起暮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氣。
冷汗已經浸濕全身,冷空氣漸漸從空隙裡鑽入體内,才勉強讓他冷靜幾分。
他為什麼會突然夢到剛入組織的時候的事?還有那夢裡出現的那對男女,真的是冼司瞿的父母嗎?
時間過得太久,再加之那是他第一次殺人,秋起暮根本就已經記不清當時那對男女的臉了。
真的是他殺了冼司瞿的父母嗎?可是,他記得新聞報道裡,冼司瞿的父母的死因,分明因為出車禍才死掉的。
不過,也不能排除是組織為了掩蓋真相制造的一場意外。這種事情,他們不是最擅長嗎?
秋起暮腦中忽然閃過一絲不安,如果真的是他殺了冼司瞿的父母,當冼司瞿知道真相後,他該怎麼面對冼司瞿?
“你沒事吧?”身旁的人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秋起暮反射條件地抓緊對方的手腕,像是在提防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在看清對方的容貌後,秋起暮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複下來,緩緩松開了冼司瞿的手,強撐着勾起一抹笑,揉了揉冼司瞿的腦袋:“我沒事。”
剛一觸碰到對方發絲的瞬間,秋起暮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來:“抱歉。”
昨天和十八歲的冼司瞿待久了,也習慣了他對自己撒嬌,一時間還沒對冼司瞿的身份轉變回來。
冼司瞿喉結微動,忽然一把抓住秋起暮伸回去的手,輕聲道:“可以摸。”
“什麼?”秋起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是自己還沒睡醒。
冼司瞿:“我說,可以摸。”
秋起暮問:“昨天的事,你都還記得嗎?”
冼司瞿微微颔首:“嗯。”
這算是什麼?冼司瞿對他有意思嗎?一開始,他不是很讨厭自己嗎?
秋起暮蓦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這個笑到底是驚還是喜,他擡頭看向冼司瞿,開口問道:“冼司瞿,你……喜歡我嗎?”
冼司瞿沒喜歡過别人,也沒有和其他人交往過。年少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在感情與為人處世上,也沒有受到過良好的教育。
他不知道自己對秋起暮的感情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喜歡,但他确實不希望總是從秋起暮嘴裡别人的名字,男女都不行。
冼司瞿微微開嘴,正想說些什麼時,卻聽見對方說:
“忘了吧。”
秋起暮煩躁地撓了撓頭發,第一次感覺這麼心虛,沒有看冼司瞿的眼睛。
氣氛詭異的寂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秋起暮才淡淡開口道:“我知道,我這樣說,好像一直和我之前對你做的事情不符,或許你會更加懷疑我。”
秋起暮咬了咬下唇:“你聽說過吊橋效應嗎?或許我們的關系就和這個一樣,把這種寄托當成了情感。”
失落和酸澀雜糅在一起,漸漸化成利刃紮進心裡。
冼司瞿還以為,昨天他們相處的時候……
不,他隻是單方面地把秋起暮對他的縱容,當成了對方喜歡他的的默許。
對方風流成性,或許對他來說,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暧昧對象。
“對了,還有臨時鍊接。”秋起暮咬了咬牙,狠心道,“現在也解除鍊接吧。”
秋起暮的這句話,像是要和他徹底斬斷聯系。
說什麼二十四歲的冼司瞿很渣,分明秋起暮才是,真把人騙到手後,就想着一把推開。
現在,他後悔了。
他不想和秋起暮解除鍊接,更不想從此就和他形同陌路。
冼司瞿握住秋起暮的手,在對方震驚的目光裡,放在唇邊輕輕親了一下:“那……換我來追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