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他和江哲繹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能讓秋起暮說實話。
“解釋什麼?”秋起暮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分明是明知故問。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摩挲着冼司瞿右耳後的刺青:“不如,我們來交換吧?”
“你告訴我這個刺青是怎麼來的,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能自動愈合,怎麼樣?”
兩人的距離被秋起暮這一舉動拉扯地極近,近到連對方彼此呼吸間細微的溫度都能清晰感知。刹那間,冼司瞿突然覺得,原本還帶着幾分寒意的房間,似乎都燥熱了起來。
如果這時有人破門而入,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去,隻會覺得兩人正在接吻。
秋起暮的笑意還挂在唇邊,沒有絲毫慌地亂與失措,反倒是多了幾分玩味。
冼司瞿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人含笑的眼睛裡,下意識地覺得秋起暮眼角的紅痣看着讓人心生迷亂,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湊上去,用唇瓣輕覆,好讓眼前這笑得沒心沒肺的人收斂幾分笑意。
然而,僅僅是一瞬的恍惚,冼司瞿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連忙推開秋起暮,和他保持距離。
“冼隊長,你不樂意嗎?”秋起暮沒有因為冼司瞿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懊惱,反而雙手輕松地抵在廚房的操作台邊沿,神色慵懶。
秋起暮本沒指望冼司瞿會真的回答他,正準備識相地去餐桌吃面時,身旁的人卻輕輕開了口:“我的小時候,耳朵受過傷。”
“然後呢?”秋起暮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挑眉問道,“怎麼傷的?”
他等了半晌,冼司瞿卻沒有再多說一句。
“不想說就算了。”秋起暮無所謂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聞着那面條的氣味,勾得他還真有點餓了。
“你還沒有說你的事。”冼司瞿突然上前,從身後拉住秋起暮的手腕。
“啊,對。”秋起暮笑了笑,“差點忘記了。”
他略過冼司瞿,徑直走到剛才切大蔥的菜闆前,再次拿起了菜刀。
冼司瞿不明所以,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沒想到,下一秒,秋起暮竟拿着菜刀在自己手心裡劃了一道不小的傷口。
“你瘋了?”冼司瞿瞳孔微縮,立馬大步上前,奪過秋起暮手裡的菜刀,放到了一邊。
秋起暮垂下眼眸,凝視着那仍在不斷滲血的手心,随後打開了旁邊的手龍頭,将受傷的手伸了進去,直到血液融入水流,被沖進了下水管道内,他才低聲笑道:
“冼隊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能自動愈合嗎?我正現場演示給你看啊。”
“我天生就是如此,很神奇吧?”秋起暮低下頭,望着那不斷流淌地水流,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冼司瞿微微蹙眉。
“你再靠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冼司瞿往前挪了幾步,身體微微往前傾斜了幾分。
秋起暮滿意地勾了勾唇,關上水龍頭,“嘩啦”的水流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碩大的房間裡,此刻秋起暮的聲音,仿佛被無限放大,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他湊近冼司瞿的耳邊,隻用冼司瞿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我其實,很怕疼。”
怕疼?
這算什麼秘密?
冼司瞿心中有些疑慮,但并沒有多想,隻以為秋起暮是從小被嬌生慣養久了,所以不太能吃苦而已。
“雖然我受傷能比常人更快愈合,但與此同時,我對疼痛的感知力,也被放大了好幾倍。”
“就之前切菜時的那個小傷口,我感覺到的疼痛……”秋起暮揚起下巴,思索了一下,又将幾乎快要完全愈合地手伸過來,緩緩攤開,“大概就是像整個手掌被劃破的感覺吧。”
也不知道秋起暮說的是真是假,冼司瞿聞言,微微一怔,這和他剛才猜想大相徑庭。
指尖上一個細小的傷口,就是常人的好幾倍痛感,那他剛才劃破的手心,會有多疼?
“所以呀,冼隊長,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哦。”秋起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轉頭又将目光放到了那兩碗面條上。
他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始往自己嘴邊送。
面條還是熱騰騰的,上方冒着袅袅的熱氣。秋起暮熟練地将面條纏繞在筷尖上,輕輕吹了吹,然後一口咬下。濃郁的湯汁在口腔中擴散,面條q彈地恰到好處,竟然比他想象中的好吃許多。
“冼隊長,沒想到你做飯還真有一套。我都想把你雇回去當廚子了。”秋起暮又往嘴裡塞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不過來吃點嗎?再不吃,面就要坨了,到時候可就不好吃了。”
聽到秋起暮的話,冼司瞿這才轉身走了過來,拉開椅子落坐。
可還真是神奇,冼司瞿不禁感歎到,這是他第一次帶人回家,而且還是在快要過節的時候……
樓下忽然躁動了起來,秋起暮隐約聽見人們此起彼伏的歡呼。
窗外,原本寂靜的城市仿佛被喚醒,每家每戶的燈光驟然亮起,宛如點點繁星。飛船在城市的夜幕中穿梭,随着飛船弦窗的報幕聲響起,傳來陣陣悠揚的鐘聲,五彩斑斓的煙花點亮了大衆的視野。
冼司瞿家的窗戶是落地窗,能夠很好地觀賞到城市的景色。
秋起暮一邊吃面,一邊又忙着轉頭觀賞窗外的煙花。
“真漂亮。”秋起暮由衷感歎道。
是挺漂亮的。
冼司瞿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了秋起暮的臉上,煙花的光影在他臉龐跳躍,似乎一切都與秋起暮融合地非常完美。
冼司瞿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他會有這種情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