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暮不禁被逗樂了,忽然意識到他們好像都被這小孩給戲弄了:“你認真的?不怕我們反悔嗎?”
“如果你們會反悔的話,我就不會讓他們找你了。”李青陽說。
這小孩,還想反過來探他的身份?
秋起暮擺擺手,語氣中帶着幾分玩味:“那你可猜錯了,我在白塔的話語權,可沒有你想的那麼高。”
“不。”李青陽說,“你不是還有個哨兵嗎?他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秋起暮略一思索,随即笑出了聲:“你是說冼司瞿嗎?他可不是我的。”
李青陽顯然不信:“你胡說,他那天分明是抱着你下樓的!你們兩個是伴侶吧?”
這時,冼司瞿的聲音再次從耳麥裡傳出:“先出來吧。”
秋起暮聞言起身,最後留給李青陽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走出了審訊室。
自那日之後,秋起暮便一直待在白塔内靜養。他聽楊浩說,冼司瞿最後還是按照約定将李青陽送去了軍校。
異能者的人數稀少,加之李青陽沒有參與這起案件,被聯邦破例納入,隻是會時刻監視他的動向。
林景蘇醒後,幾人又根據李青陽的說辭,核實了校長的罪行,校長被關入星際監獄以待審判。而由于黑衣人死亡,受害者蘇榆仍然下落不明,沒有任何一處監控拍到她的行蹤,公會隻好繼續加派人手。
就這樣一來二去,秋起暮看了看智腦内的日曆,竟然已經快到元旦了。
白塔輪流被人看守着,其餘沒事的異能者已經提前半天回家過節了。
天空漸漸擦黑,上層區城市的燈火在夜色中熠熠生輝,從白塔的窗外看去,像是點點繁星。
亓元的事情還沒有忙完,秋起暮還暫時不能去見他,而他和其餘人的關系也隻是做做樣子,也沒有讓他值得去接近的目标。
一時間真的閑下來,他還有點不習慣。
正當秋起暮猶豫着要不要回自己在北城留下的房子看看時,窗外倏地多了一抹潔白,像是一朵朵細密松軟的棉花,悄然出現在白塔的燈光下,翩翩起舞。
望着窗外飄下的雪,秋起暮忽然想到白塔外面去走走。
以往每年下雪,秋起暮都因為任務剛好錯過,今年的閑暇,一場不期而遇的雪,反而讓他像個小孩子一般覺得新奇。
電梯的大門緩緩敞開,放眼望去,在路燈下的雪花,顯得格外好看。
此時的雪還未下太久,冷風依舊在夜晚吹着,讓人瑟瑟發抖,但秋起暮顧不上冷,心情不錯地走了出去。
然而,剛到一樓大門時,他眼前卻出現了兩個掃興的身影,攔住他的去路。
“有事?”秋起暮腳步微頓,臉上的神色不自覺地染上一抹不悅。
“要不,咱們三個,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聊?”站在秋起暮面前的一個哨兵,語氣懶散輕佻地開了口。
“要麼現在說,要麼就閃開點,我還有事。”秋起暮語氣裡明顯的不耐煩,并不想和他們多廢話。
“怎麼?現在成了冼司瞿的專屬向導就耀武揚威了?”兩人依舊攔在秋起暮面前,不肯放他走,“咱們以前在夜總會一起玩的這麼開心,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可還真别說,秋起暮對這兩個人還真沒什麼印象,看了老半天,才勉強想起這兩個人是誰。
不過就是他剛來白塔時,為了維持遊手好閑地人設,在一次夜總會裡玩搖色子認識的人。
兩人都是C級哨兵,平常的任務不過是清理一些等級低的地下城,薪水雖然不算太多,但比起普通人自然還是高上兩倍。
他們經常在夜總會賭錢,但技術又差,經常把錢輸光,之前秋起暮也隻是照常到夜總會放松遇上了這兩人,沒想到自此以後,這兩個哨兵跟個索命鬼一樣的纏上他了。
秋起暮還在想這幾個月,這兩人終于肯放棄了,沒想到竟又找上他了。
“你現在跟在冼司瞿身邊,領取的新币不少吧?”兩個哨兵不懷好意,“分一點出來給兄弟們應急,應該還是有的吧?”
秋起暮确實不差錢,也可以給他們錢。
但可惜了,這兩人的語氣讓他很不爽。要不拖到角落,暴打一頓,教教他們該怎麼開口說話得了。
“想要錢是吧?”秋起暮笑了笑,“我可以給你們。”
“不過,以咱們的關系還算不上可以稱兄道弟的程度,你們得重新找一個要錢的理由,比如……給我磕幾個響頭,叫聲爺爺,或許我會考慮。”
“你TM的,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一名哨兵突然間破口大罵,眼見拳頭就要落到秋起暮臉上時,卻突然猛然頓在了半空。
他極力掙紮,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釘子牢牢地定在了原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精神力,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身體也開始下意識地後怕,巨大的壓迫感壓幾乎令他窒息。
“你最好想清楚你現在是什麼身份。”秋起暮語氣冷淡,“在白塔内就敢動手,你怕是不想幹了吧?更何況,我現在是冼司瞿的專屬向導,你們要是對我動手,最好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擔得起這個後果。”
另一個哨兵對他一旁的兄弟的反應渾然不覺,隻是以為他也是有些忌憚如今秋起暮的身份,不敢輕易下手。
“你算他什麼專屬向導,你們連臨時鍊接都沒有。”哨兵嘲諷道,“還真當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大人物了。”
臨時鍊接不僅是對外向其他的異能者宣誓主權的一種方式,更重要的是,他能确保哨兵與向導之間能夠相互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隻要雙方并未死亡,臨時鍊接就可以一直存在。
對向導而言,是利也是弊。
雖然臨時鍊接能讓哨兵感知到他們的存在,以此來确認向導的安全,但是,一旦臨時鍊接成立,無論向導逃到天涯海角,哨兵都能通過臨時鍊接找到他們。
對于向導來說,就是喪失了個人隐私的權力,所以秋起暮也不會和冼司瞿進行臨時鍊接的。
“讓開。”秋起暮耐着性子,難得大發慈悲地又重複了一遍。
他今晚不太想動手,可偏偏他面前的兩個哨兵卻以為是說中了,還在不要命地激怒秋起暮。
吵死了。
秋起暮正準備動手時,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瞬間讓這聒噪的兩人閉緊了嘴。
“因為覺得沒必要。”冼司瞿突然從秋起暮身後,輕輕攬住他的腰,“我的向導不想要臨時鍊接,我也覺得沒必要,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