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暮在床上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支撐着身體,從病床上緩緩坐起來。
他輕輕抿了抿嘴唇,目光随即落在不遠處靜置在桌上的水壺,一股難以言喻地幹渴感瞬間襲來。
雖然亓元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但是躺了一天一夜,實在是渴得厲害,感覺喉嚨都快幹得冒煙了。
秋起暮扶着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就短短幾步的距離,走到桌邊時,他眼前竟然開始泛起陣陣雪花般的眩暈,不得不扶着卓沿喘息了一會兒。
還真是好久沒這麼狼狽過了,秋起暮暗自感歎道。
他左手還打着點滴,嘗試單手提起水壺,然而,他還是太高估現在的自己,不僅沒喝成,水壺一個沒拿穩,重重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水花四濺,灑得滿地都是。
秋起暮:……
還沒等他蹲下收拾殘局,房門猛地被人推開了。
秋起暮動作微頓,被吓了一跳,擡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表情微微有些焦急的臉。
“冼隊?”秋起暮問,“你們怎麼來了?案子已經結案了嗎?”
“快了。”看見人沒事,冼司瞿神色緩和下來,語氣平淡。
“小暮,你現在好點了沒?”楊浩關心道,“剛剛我和頭兒在門外聽見動靜,還以為你出事了。”
“謝謝,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話是這麼說,但秋起暮的臉色依舊有種病态的蒼白,他穿着不合身的病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更顯得他身形單薄,弱不禁風。
冼司瞿微微皺眉:“為什麼不在床上待着?”
秋起暮解釋道:“我想喝水,但是沒拿穩,水壺就灑了一地。”
“還能走嗎?”冼司瞿上前扶住他,低聲問道。
“可以。”秋起暮點點頭。
冼司瞿将人扶到床邊,随後,又撿起了地上的水壺,正準備去重新接點水來,手中的水壺便被楊浩一把奪過。
為了促進這兩人的感情,他可是要被記上頭等功的人。
“這個髒了,我去洗一下,順便再接個水,你倆先聊。”
楊浩很快溜了出去,留下冼司瞿和秋起暮兩人在病房内相對而坐。
冼司瞿:“多久醒的?”
“今天早上。”
冼司瞿微微颔首,眼神不經意轉向一旁的水果籃,這是來的時候,他和楊浩一起買的。
“先吃點吧,應該也能解渴。”冼司瞿給秋起暮遞了一顆蘋果。
“謝謝。”秋起暮拿起咬了一口,随後問道,“冼隊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李青陽想要見你。”冼司瞿說。
“李青陽想要見我?”秋起暮一臉純真,“他為什麼想要見我?”
冼司瞿沒有直接回答:“我問了醫生,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你明天就能出院,到時候我會來接你。”
秋起暮眼底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暗下幾分,還是乖順地應下:“好。”
第二天一早,冼司瞿幫秋起暮辦理了出院手續,驅車在醫院樓等人,将秋起暮接回了白塔。
審訊室内,李青陽坐在冰冷的鐵椅上,雙手被铐,臉上挂着一雙黑眼圈,發絲淩亂,下巴下還冒出一圈青澀的胡渣,整個人狼狽不堪,絲毫看不見往日初中生青澀的模樣。
審訊室的鐵門發出沉重的嘩啦聲,很快被人打開,李青陽順着那一雙黑色的軍靴,擡頭往上看去,直到看清來得人是秋起暮後,嘴角才勉強勾起一抹滿意地弧度。
他們之間隔着一層透明窗,秋起暮悠然落座後,并未着急開口,而是找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倚靠,似乎是在等李青陽主動開口。
“你不想問我到底還知道些什麼嗎?”到底還是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李青陽盯着秋起暮的行為,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
“你要是不想說,我能拿你怎麼辦?”秋起暮淡淡地說,“更何況,我審問人的活,我也不會幹。”
李青陽神情微變,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覺得,我的人生以後就這樣了嗎?這一切,是我的錯嗎?”
秋起暮說:“如果是受人所脅迫,或許情有可原,你還年輕,我相信聯邦會從輕發落的。”
李青陽聞言,突然笑出了聲:“如果我告訴你,你們想要的東西,你能保證我不會死嗎?”
秋起暮神情依舊從容:“說說看。”
“我是向導。”
李青陽這句話一出,瞬間讓在監控室内聽着秋起暮審問内容的幾人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