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漸月整個人歪躺在躺椅上,看起來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林姜正在考慮要不要過去叫他的時候,白漸月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千百年前,妖族遷徙極北雪域之北——雪域已經是無人能夠探尋的地方,雪域之後的無垠之地,更是無有生存之所。”
“傳說中無垠之地一百年長晝,一百年長夜,無數妖族在遷徙途中死在雪域與無垠之地,九尾狐妖王用拜月之法将這些死在途中的妖族封存在一層光暈之中——用意衆說紛纭,不一而足,但此舉帶來的結果,是這些被光暈封印起來的屍首長久的矗立在雪域與無垠之地,又經年累月,吸收更多的不滅日月光附着在外表上,在千百年後,便形成光輝璀璨,奇麗非常的琥珀妖光珠,一顆拳頭大小的琥珀妖光珠,就足以照亮一間寬闊的房屋。”
“淵靈宮有三千琥珀妖光珠照明,日夜都籠罩在璀璨絢爛的光輝之中,所以也有天光不滅宮之稱。”
這樣一番講述,就更讓人聽得匪夷所思了,過了許久,林姜才糾結面容說:
“這麼說的話……豈不是說淵靈宮裡挂着三千妖族的屍體,這也太可怕了吧!”
想想看那種挂滿妖族屍首的場景,都覺得不寒而栗了。
隻是他這種評價,卻是叫錦玹绮與白漸月兩個人都忍不住想笑,錦玹绮咳了一聲,搖搖頭說:
“誰會感到可怕,都隻會感慨淵靈宮的無上豪橫。”
又詳細解釋說:
“琥珀妖光珠的搜索與采集,并不比鲸鲵容易,雪域還好說一些,無垠之地可是真正連一絲靈氣都無法使用,隻能靠單純人力去進行挖掘開采的,而且,拉回來之後,還要按照這些妖物生前的樣子對琥珀妖光珠進行雕刻,最後才能夠放入淵靈宮使用,所謂天光不滅城,另外一個意思,說的就是天光籠罩,天道之中,你若去一趟就知道,什麼才叫天下第一的光輝榮耀。”
白漸月聞言,卻是頗為嘲弄的輕笑一聲,說道:
“淵靈宮可是自譽高貴無上,連真正的天下第一名門衍清宗都看不上呢,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如果隻是想見識徹夜不滅的光輝,朝雲坊不是更好的去處嗎,朝雲坊每月一次的啟明之夜,都會燃放一整夜的煙花,可比淵靈宮除了亮之外沒任何特點的燈火絢麗多了。”
錦玹绮抽了抽嘴角,無奈的說:
“你把淵靈宮和公認玩樂的朝雲坊相提并論,是真心說它高貴無上的麼,也不怕被淵靈宮怪罪。”
白漸月聳了聳肩,面容平淡的說:
“反正我也不是淵靈宮弟子了,又不用顧忌什麼,就算是現在淵靈宮裡這些琥珀妖光珠裡的妖族複活,反過來報複淵靈宮,和我也沒關系啊。”
“說起來朝雲居的煙火——”
鄭月濃眼前一亮,插話進來,興奮道:
“我也聽說過,朝雲坊的花燈特别漂亮,尤其是上元佳節時候會燃放的【火樹銀花】,更是全城都璀璨如仙宮白玉京,可惜距離這裡太遠了,我從來沒去看過。”
說到這裡,又想到什麼一樣,鄭月濃看向一旁坐在欄杆上的花照水,說:
“照水師弟不也在風月庭待過麼,聽說朝雲坊的主人也是風月庭主人,應該也見過所謂的“火樹銀花”吧,據說燃燒起來是能讓整座城都看到絢爛的光景,而且可以燃燒整整一個月都不敗不滅呢。”
花照水正托着下巴發呆,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很不以為然的說:
“隻是煙花而已,就算能燃燒一個月,三個月之後,也隻剩下光秃秃的枝幹和一地灰燼,有什麼好看的。”
這就是很掃興的話了,但想想他的經曆,或許在風月庭待着的時候,也是真的并沒有心情去欣賞煙花,鄭月濃也不再多問。
倒是林姜忽然哎呀一聲,震驚地看向白漸月,說:
“等等等等——重點不是煙火吧,你剛才說琥珀妖光珠裡的妖族複活……那不都是死了幾百年的妖物麼,難道還會複生?”
白漸月窩在躺椅上,調整了一下更舒服的姿态,沒所謂的講:
“那誰知道呢,是有一種說法,講說當年九尾狐妖王将這些屍首封印起來,是因為有複活的辦法,雖然死了幾百年也沒複活的征兆,不過,就算是真有那麼一天,這些妖物會複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淵靈宮既然敢把這些東西拉回去,應該會有應對的辦法,輪不到我們這些小人物為它擔憂。”
林姜:……
想想看照明用的東西,一夜之前全都死而複生變成面容猙獰的妖物……
林姜抽了抽嘴角,果然以他乞丐出身,很不明白這些一流名門世家,竟然敢把妖物放在家裡面的做法了。
不過,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死掉的妖物怎麼可能會——
“有可能哦!”
林姜正想入神的時候,忽然響起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把他吓得差點尖叫出來,怒氣沖沖的看過去,就對上獨孤朝露一臉無辜的表情。
林姜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
“你這死孩子……亂說什麼鬼話呢!”
“我沒有亂說啊。”
獨孤朝露眨了眨眼,可憐兮兮的說:
“我們鬼域用來照明的東西,就是魂魄燃燒發出的鬼磷火,有紅有綠,其實很好看的——而且,據說,如果有人族誤入鬼域,很有可能被這些魂魄寄生複活的。”
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