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這種可愛的表情說出這麼可怕的話啊!
但獨孤朝露的神色已經迷離起來,像是陷入回憶之中:
“據說鬼王殿上最亮的鬼王燈,都是曆代鬼王的魂魄燃燒,我見過鬼王燈,那是在鬼王殿最頂上燃燒不息的鬼火,和紅月遙遙對應,照亮整個鬼域——人間界有句話,叫做用前輩的生命點燃後輩前行的道路,就是這樣沒錯吧。”
其他人:……
這句話,真的可以這樣理解麼。
人間界如果有誰說要燒了先輩的屍首照明……呵呵,一定會被當做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罪人打死的。
衆人看向陷入侃侃而談中的獨孤朝露,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等到獨孤朝露講說完畢,才發現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過來,且露出她看不懂的複雜而凝重的表情。
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
獨孤朝露陷入自我懷疑之中,但片刻之後,她就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師兄師姐們的目光,似乎是……看向她的身後?
身後難道有什麼嗎?
獨孤朝露滿懷疑惑的回頭,刹那間狂風大作,直吹的她面容生疼,發絲也像是要離體一樣向後拉扯着。
她不由伸出手擋在眼前,卻又忍不住睜大眼睛,将手上移,看着眼前出現的詭異景象。
溫和明亮的光火化作陰森可怖的磷光鬼火,映照的天地萬物都是一片凄紅慘綠。
周遭山林中浮現出重重鬼域宮殿,高空中懸挂如血紅月,在宮殿與紅月之間,倒吊着無數正在燃燒中的屍首魂魄。
而在獨孤朝露的身後,不知何時,竟然伫立着一隻銀發黑衣,猙獰鬼面,且露出張狂獠牙的惡鬼,正朝着她張開血紅大口,在她轉身之後,便朝她猛沖過來——
“鬼啊——!!!”
凄厲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庭院,驚起周圍山林中一陣鳥飛獸走。
鄭月濃無奈的看着緊緊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的獨孤朝露——是說,你自己都是鬼族,甚至是鬼王後裔,怎麼也會怕鬼啊。
但現在顯然不是調侃的時候,鄭月濃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說道:
“别害怕,那是師尊。”
師,師尊?
怎麼可能啊。
獨孤朝露小心翼翼的探頭出來,就見那面容猙獰的惡鬼仍然站在原地,并沒有真的撲過來吞吃她。
惡鬼漆黑的衣袖下,又伸出一隻完全不醜陋恐怖,甚至是可稱之為秀美巧妙的修長手指。
然後那隻手向上探出,按在了猙獰鬼面下方,輕輕一扯,便将面具扯了下來,露出屬于師尊的俊美面容,雙眼彎彎,還帶着溫和的笑意。
隻不過,此刻看在獨孤朝露的眼中,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溫和就是了。
公冶慈移開用靈氣化就的猙獰鬼面,朝空中抛去,那鬼面便化作靈光粉末散去,一應紅月鬼火,也像是砂礫一樣,被微風吹拂消散流失,露出原本靜夜明月的樣子。
庭院也恢複為原來的庭院,燈火也恢複為原來的燈火,一切如舊,仿佛剛才所見的陰森鬼域,隻是一場夢而已。
在諸位弟子的注視之中,公冶慈走入庭院,看了一眼獨孤朝露,悠悠說道:
“不是很懷念的過往麼,幫你重現故土風貌,怎麼不高興,看你們如此熱烈的懷念,還想替你們全都重現一遍呢。”
衆弟子:……
誰能高興的起來,沒被吓到暈厥都是好的。
獨孤朝露窩在鄭月濃懷中嗚嗚兩聲,心中拼命呐喊師尊真是好可怕,表面上卻隻是瘋狂搖頭,堅定的說:
“我覺得還是現在的日子很好,一點也不懷念過往!”
其他人也跟着搖頭,此起彼伏的說不想勞煩師尊。
那種過往……完全沒任何想回憶的必要,更不想用這麼驚悚的方式重新見到。
此刻,所有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湧現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其他不論,膽子一定要變大才行,不然早晚要被神出鬼沒的師尊吓死。
見他們全都直接選擇拒絕,公冶慈隻能遺憾歎氣——
唉,真是少了一個可以表現師尊慈愛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