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提藥引的事,把香囊挂在了腰間後,說起了另一件事。
“阿芷,年後春獵皇上欽點了靖遠侯府可一同跟去,你我同去可好?”
“春獵?”
大曜為展現國力昌盛,每三年便有一次春獵,機會難得,若是這次同江逾白同去,那他們二人關系匪淺便坐實了。
這些日子總有人捕風捉影在她面前說些風涼話,不過是說世子中了狀元後要尚公主了,娘家來的不知什麼親戚的農家女便不要妄想攀上世子爺了。
她表姑娘的身份搖搖欲墜,大家不過是面上不說,可心裡都知道她來路不明。
若是能與江逾白同去,幾乎是将二人情意匪淺之事過了明路,白芷怎會不願意。
她欣喜得不像話,在滿懷期待裡過了一個年。
侯府人丁繁雜,處理過年節這樣的事,掌家的侯夫人自然是累得,就連白芷跟在後面忙前忙後也學了不少東西。
且因着新年到了,往日在她面前說酸話的人也顧及不上,一旁其樂融融的場面。
她還收到了侯夫人和江甯蘭給的紅封。
往年在陳孟山上過年節時,師傅師娘也會為她準備一個紅封,出手不比侯夫人和甯蘭長姐大方,隻不過一兩個銅闆讨個喜氣。
她會把紅封壓在枕頭上,祈禱來年有好運氣。
去年沒有人給她紅封,倒是她給失憶的江逾白枕頭下塞了一個。
今年她又收到了,看來世事變遷,也不總是壞的。
等到春獵那日,白芷跟着江逾白出發去了郊區獵場,許久不見青山綠水,白芷沒來由覺得懷念。
想下車踏青一番,又怕耽擱了行程,不少王公貴族在,她不敢放肆。
原本靖遠侯這樣冷落的門庭是不會來的,往日來也不過是因着與長甯王沾親帶故才有的幾分榮光,可如今不一樣了。
江逾白明年或将六元及第,是炙手可熱的文才,又與太子親厚,不少人踏破了侯府的門檻,想要搭上關系,有女兒的更是将拜帖送到了侯夫人面前。
往日聖上不重視太子,可這次不知為何點了靖遠侯府同去,朝臣們在心裡打鼓,猜不透聖上是不是要重新重用太子了。
不論如何,這位未來的紅人,如今是誰都想攀上的。
出乎意料的,江逾白來獵場帶了一位不明身份的表妹來。
白芷與江逾白同乘一輛馬車,掀開轎簾的一瞬間,她便見一衆人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她有些不安地側頭,立在下首的江逾白朝她伸出手,她的指尖短暫與江逾白接觸了下,複而又分開。
可這一點短暫地交集似乎給了白芷一點安慰,她同女眷在一處落座,等待春獵開始。
大曜重武,但逢春獵,适齡男女都要下場,女子騎射不佳可在外圍逛逛,若是騎射不錯,便也可同男子一樣進密林深處,
不論男女,隻要拔得頭籌,聖上就會賜下彩頭。
白芷今日穿了一身淺黃色的騎裝,這樣的顔色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她在日光下沒有一點瑕疵的皮膚越發顯得膚凝如脂,清清冷冷的,像是天地間獨一縷的姝色。
秦雲徽見到她,便是這副場景,
清冷如玉的美人騎在一匹棗紅色小馬上,似乎是不會騎,所以她握得缰繩有些緊,馬兒不舒服,便發脾性一般甩了幾下,驚得白芷差點跌落下來。
他策馬上前,替白芷拉住缰繩,
“林姑娘握得太緊了,小馬不舒服便發了脾氣。”
他一手握着缰繩,仔細傳授如何握才對,見白芷學會了,這才不舍地将手裡的缰繩遞過去,
白芷聚精會神地聽着,時不時眼眸亮一下,秦雲徽實在是個好師傅,隻短短幾句,她就知曉了大體如何操縱這馬,小心翼翼地從秦雲徽手裡拿過缰繩,注意着别勒痛小馬,
“多謝小郡王。”
她朝秦雲徽一笑。
她平日裡不笑還好,清冷的眉眼使得有距離感,可這樣笑起來,卻像是初雪消融般,豔麗到讓人移不開眼。
也正是因為難得,才叫秦雲徽一時失了神,竟定定地朝她看,直到白芷再次喚他才回神,
注意到自己越矩時,秦雲徽急匆匆移開目光,遮掩一般說道,
“不必言謝,上次府裡多有怠慢,還要多謝林姑娘不計較。”
自上次事了,秦雲徽查出始作俑者,不想他妹妹也摻和其中,他罰了平安禁足三月,連春獵都沒松口讓平安來,隻是到底是沒告訴白芷始作俑者是誰,隻能叫人為白芷送去了些金銀細軟以表達歉意。
這堪稱郎情妾意的一幕恰好落到江逾白眼裡。
穿着淺黃色衣衫的清冷少女朝着一旁細心指導她騎術的俊朗男子一笑,他隔得那樣遠,卻也能将秦雲徽眼裡的驚豔看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