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雨見他不說話，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越界了。

“你生氣了？對不起我不該不經你同意就戳你酒窩，”何時雨開始檢讨，但轉瞬又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是學霸你這酒窩是bug吧？高冷人設崩了！”

周其野拍開她的手：“再碰，下周數學小測答案不借你抄。”

何時雨翻白眼：“誰稀罕？我找甄巧傳紙條。”

他低頭寫題：“她上次選擇題全選C，正确率20%。”

何時雨噎住：“……周其野，你偷看别人卷子？！”

“概率統計，”他筆尖不停，“你猜題正确率更低。”

何時雨終于偃旗息鼓老實去學習，周其野反而平靜不下來。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對何時雨是什麼感覺，隻是習慣了每天和她插科打诨，中午一起吃垃圾，看到她笑自己也會情不自禁感到開心，從烤箱裡拿出冒着香氣的蛋糕會想要先給她嘗嘗。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但又忍不住感到驚慌。

周其野覺得這比哥德巴赫猜想還要難解。

“學霸，”何時雨喊他，“走啊，吃飯去！”

早在老師宣布下課的第一秒，教室裡就空了一大半。

周其野回過神來，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媽：你原來的那個奧數班不要去上了，我給你找了一個小班的，就在家附近，今晚去試課。

周其野面無表情地熄滅了屏幕。

何時雨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她接過甄巧遞過來的平安符，有點摸不着頭腦。

“我奶奶給你求的，”甄巧伸了個懶腰，“她讓你貼在車頭上，平常開車的時候小心點。”

何時雨摟了她一下：“幫我謝謝奶奶，我這周末去家裡找她玩去。”

“來吧來吧，她可想你了，這幾天老念叨你，說要給你蒸白菜餡的包子。”

何時雨擦了下不存在的口水；“哎我最喜歡吃老太太蒸的白菜餡包子，餓死了餓死了趕緊吃飯去！”

甄巧被她推着往前走，周其野默默跟在後面。

“吃啥呀？米線？”

“麻辣燙，周其野嫌米線味大。”

甄巧氣得拿胳膊勒她脖子：“何時雨你最愛的人還是不是我！不是說好去吃米線嗎！”

何時雨無法：“别鬧，一會蔣主任看見你在校園打鬧追着你滿學校跑。”

“那你說！我和周其野同時掉水裡你救誰？”

周其野終于聽不下去：“你可以自救，腦袋輕可以從水裡浮上來。”

甄巧還沒反應過來，何時雨先笑噴了。

“哎呦我去哈哈哈哈周其野你咋這麼損！”

直到坐進麻辣燙店裡，甄巧才反應過來周其野是在說她大腦空空，俗稱智障。

何時雨給她夾了個香菇：“别生氣了巧兒，多吃點，咱争取以量取勝。”

甄巧惡狠狠地咬了口，才反應過來今天有點過于安靜。

“他倆呢？”

周其野：“去補習班了。”

甄巧啧啧感歎：“這麼卷，學習這麼好還去補習班，還給不給我們學渣留活路了。”

何時雨看了眼周其野：“你上補習班嗎？”

周其野點點頭：“嗯。今晚去奧數班試課。”

何時雨戳戳碗裡的魚豆腐，有點怅然地歎口氣：“唉，我感覺我這回周考要完。”

周其野睨她一眼：“你這幾天的狀态能考好才是怪事。”

何時雨雙手合十作投降狀；“周老師我錯了考試求帶。”

周其野吃完最後一根油麥菜，優雅的擦了擦嘴：“這兩天多做幾套卷子，不會的來問我。”

何時雨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是”，心裡已經開始為應對岑涵雁的質問打草稿了。

所以說，人還是不能飄。何時雨嘚瑟了這幾天已經老實。

何時雨老老實實地聽了一下午的課，放學的時候周其野破天荒誇了她一句：

“表現不錯。”

何時雨挺高興，讓周其野說句好話可不容易。

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周其野的一言一行已經可以對她産生影響。

一路哼着歌回到家，何時雨順手打開燈，沒想到開關好幾次燈都沒反應。

何時雨第一反應就是跳閘了，但去樓道裡看了看電表發現不是，

“沒電費了嗎...”何時雨嘟囔着拿手機查餘額。

又試着摁了一次開關，燈終于亮了。

何大勇不知道去哪鬼混了，何時雨啃着順路從街角買的包子，在一樓店裡過了遍賬本和貨單。

“你這貨架擺放非常不遵循科學規律。”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何時雨猛然擡頭。

“周其野？你怎麼來了？”

周其野身上還穿着藍白色校服，扣子嚴謹的扣到最上面一顆，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我來代替工商局執法。”

周其野的影子被夕陽拉長投在貨架上，修長手指拂過歪斜的方便面箱：

“工商局第2023号文件規定——”他突然抽出一包臨期三天的話梅，“這個，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