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了,過了一個時辰,她拘于江北塵懷中,像是被監.禁。聽着身後沉穩的心跳,她自認為他是睡着了的。
側轉過身換了個姿勢,一擡眼,對上黑湖一樣的眸子。
他目光伺機而動,顯然已等待很久,此刻,看着面色不虞的她,他嘴角輕微勾起,故意問道:“什麼時候醒的?”
一邊說着,一邊湊近。
“江北塵,我累了。”
她不想和他說話。
他卻将繼續道:“無論再怎麼樣,你是不是都該給我個解釋?”
解釋那日他處理完畢事情後返回東宮,見不到她人影,白芷故作支支吾吾的模樣,演得實在太過,他便知道這一切又是她設下的局。
他順着她想要的發展方向,逼問白芷她究竟去了哪裡,白芷說是江臨州約她于夢章台見面。
愣神片刻,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興師動衆,上演了此等荒謬的“捉奸”戲碼。她布下的台子,甚至願意将自己那般犧牲,将自己徹底搭進去。
去夢章台的路上,他心跳快到無法呼吸,步伐愈來愈快,到最後,幾乎是跑着過去,整個人失了魂魄。
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般的恐懼,他是真的害怕,害怕來到夢章台後看到的場景他無法接受。
破門而入時,随身攜帶的劍脫鞘而出。
看到她半死不活不成樣子,身上不僅有傷,還有被刻意留下的痕迹。“轟”的一聲,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眼前之景,觸目驚心,一時間,莫大的疼痛從心底蔓延,令他無力承受,他甚至有些站不穩。
當時,她已經筋疲力盡到閉上眼睛,昏了過去,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江臨州!”
吼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手持劍便朝他揮去。皮肉綻開,鮮血流出,江臨州趕忙躲閃,不過鬧到這個地步,他早就不想再裝模作樣下去。
匆忙趕到的侍衛眼見江北塵要将自己的弟弟殺死,當下不顧安危前去阻攔,倘若今日真鬧出一條皇子的人命來,他們難辭其咎,亦要去陪葬。
一陣眩暈,江北塵被身後之人撲倒,劍亦被奪走。
“放肆!”他大吼一聲。
侍衛們紛紛跪地,“太子殿下息怒。”
心底狂躁的戾氣卻再也抑制不住,即使沒了武器,可奮力掙脫的瞬間,他還是狠狠地朝江臨州撲去。
看着江北塵痛苦扭曲的臉,江臨州倒覺得異常痛快。
“江北塵,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若敢殺了我,父皇他不會饒了你!”
“哈哈哈哈......”
一陣抑制不住的狂笑,“哥哥既然來了,倘若一無所知,豈不可惜?就讓我來跟哥哥詳細述之,我和嫂嫂方才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哥哥其實很好奇吧!”
“哥哥,你知不知道......”
“你怎麼不去死!”沒等他繼續說完,江北塵重重的一拳揮打在他臉上,用足了将人緻死的力氣。
江臨州亦紅了眼睛,奮力反擊,與他殊死搏鬥。
二人皆想置對方于死地,一時間,侍衛根本攔截不住,被誤傷的人不在少數。
從這一刻起,江北塵與江臨州之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直以來,他的太子之位,他要觊觎;現在,他的太子妃,他竟也敢染指!明明都是江潮的孩子,憑什麼他不受江潮重視,憑什麼他的母親就要平白受江潮羞辱!
江潮與江臨州二人,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殺了他,殺了他們!都去死!
這是江北塵理智崩壞之時的唯一念頭。
同時,他亦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她,即使......
沒有什麼假設,她隻能是他的!從小到大,從未有什麼東西真正屬于他!所以,她必須是他的!
破壞力驚人,屋内的桌椅紛紛被當作武器,一片狼藉。他與他,在手無寸鐵之際,都拼盡了全身力氣,恨不得緻對方于死地。
江北塵将他置于地上,手腳并用治服。
江臨州的血濺在了他身上,他隻覺得痛快,整個人如嗜血的惡鬼,大開殺戒。
拼盡了全力,關節都快要破碎,可他卻渾然不覺,感知不到任何疼痛似的。
江北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哭的,印象中,自己很久沒有這樣過了。淚水摻着血水流淌,“轟”的一聲驚雷,大雨傾盆。老天,親自見證了這場罪惡。
——兄弟殘殺,罔顧親倫,父子相恨,欲除之後快。
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
屬于陸允慈的一切因江潮的出現而被徹底颠覆。
悠悠十載,大雨傾盆,似是回到了那個夜晚。冥冥之中,一切皆有輪回。
江潮現有的一切終于因陸允慈的出現而被攪亂。
......
“你一定要把自己搭進去嗎?”此刻,江北塵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問。
然而,陸允慈隻是一味回避溝通的态度。
她是真的不想說話。
見他這般不依不饒,她緩緩開口:“無論臣妾如何,這件事,太子殿下在其中受益,難道不是嗎?”
“你若當真是為了我,這件事,就該和我商量。”江北塵前所未有的強硬。
“......”
見她一時啞然,他什麼都明白了。
“你之所以不跟我商量,無外乎我亦是你計劃的一環,對嗎?”
“臣妾真的累了。”
說罷,她轉過身,閉上了眼睛。
江北塵不肯罷休,扯住她的一隻手腕,強行将她拽了過來。
“又要開始裝睡了麼,如方才那般?”
提起方才,他那般尋覓,隻是未做到最後一步,她倏地咬緊牙關。
“方才臣妾不動聲色,隻希望殿下快點結束就好,并無他意。”
“如若我要繼續呢?”
“......如若臣妾想拒絕,殿下會同意嗎?”
“會的。”他聲音悶悶的,當即又将她攬入懷中。
陸允慈有些懵了,不明白他究竟是要幹嘛。
他卻話鋒一轉,忽而問她:“你知道那隻橘貓為什麼叫睨睨嗎?”
!
陸允慈的心驟然收緊,“臣妾怎會知?”
見狀,他輕笑出聲,逼問:“你真的不知道嗎?”
“陸允慈。”
最後三個字,他湊至她耳畔,一字一頓。